竟愛多深。
就好像今天,溫如雪在豆腐坊大門前站了半晌;久到他忍不住多心疑慮;走去看,果然一方小小天地內;本該有的身影已經不見。
找!
不遠處急匆匆開來一輛車;下來八/九個黑衣男人,長街的風都轉了向。溫如雪一路走到長街盡頭再走回來,半個鐘頭來來回回好幾趟,表面平靜,心中卻驀地抽痛,這疼痛不曉得從哪裡來,極輕極淡卻挑動脆弱神經。
理智和冷靜一併消融殆盡。
果然想留住一個人很容易,只是不能夠心軟,少看護一會都不行。溫如雪將李牧關在大屋裡幾個月,以為他好容易想通,一路乖巧順從,沒想到一回頭就如同脫了韁繩的馬,尋尋覓覓毫無蹤跡。
人人心中一份倔強,溫如雪手心裡這寶貝更像小動物,野性在最深處,平日裡乖順到叫人放輕防備,眨眼就脫離掌控。
也是,誰願意被關大屋七個月,眼巴巴看白日黑夜輪番轉卻與自己無關。白熾燈一盞分不清春夏秋冬,沒自由,說愛做/愛都沒有用。
溫如雪在長街盡頭那口老井旁蹲下,一隻手搭在青石板上,亦真亦假的花紋雕刻似乎還帶著那孩子身上的餘溫。第一次有人敢拒絕他,還拒絕的這麼徹底。李牧終於展現出那份獨有的個性,有點驕傲,有點狡猾,就是著一點一點加起來,叫人根本沒辦法掌控。
突兀,無預兆,怎麼預料。
溫如雪想,只要人還在紅港,幾乎沒有他找不到的地方。人一旦抓回來,就折了他的腿,斷了他的翅膀,拴起來,拷起來,必須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噯,溫先生,你不是在大門口等我?”熱源從背後緩緩靠近,李牧伸手拍拍溫如雪肩膀,大圍巾剛剛進門的時候摘掉,這時候自己還沒記得戴上。
老人家猛然間站起來,也不怕大腦缺氧,一雙眼睛鎖住李牧,捉住人就往不遠處的車裡拖。
“怎麼回事啊老頭子,剛剛大概猛一下走太久,我下面有點見血,你還這麼趕難倒要謀殺親屬?你不要它我要啊,大不了你出贍養費,我自己來養。”李牧被他捉到手腕發痛,抽出來已經是一圈淤紅。
溫如雪這才回頭看他,居高臨下。一群黑衣人馬訓練有素地收隊,還好還好,不必承擔衣食父母衝冠一怒。
“溫先生,溫如雪?你生氣啦?”李牧摸摸溫如雪的手,一片冰涼,不曉得在寒風裡走了多久。
他笑眯眯看著溫如雪,踮起腳尖親親他下巴:“這麼不信我?”李牧看著溫如雪一副嚴肅面孔,難得露出一副傻呆呆模樣,乖的可愛。
“好吧。”他嘆口氣,小心翼翼伸出三隻胖乎乎手指頭:“我李牧,今日起乖乖待在溫如雪身邊等baby出生,如有不遵此例,以為背誓,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他手裡捧出一對竹雕工藝的龍鳳鐲,看起來頗有些不倫不類。各地風俗不一,本地定親一定要有龍鳳鐲,統統真金白銀喜慶無兩。
李牧說:“溫先生,溫爹地,我還要不要超天地三叩首,然後和你滴血結盟?你再不信我我就真走了啊,我就甩了你。”
甜言蜜語誰不會說,李牧若說起來,居然更加得心應手。
溫如雪微微擠出一個笑,搓了搓手指,然後揉揉李牧的臉,將他手裡龍鳳鐲揣進兜裡,輕聲念一句:“禮成。”
溫如雪陡然成為李溫氏,這是他自行願意,沒人逼迫。
“你剛剛就是去拿著個?”溫如雪將李牧一雙手繼續揣進自己口袋裡,領著人慢慢往前走,前路慢慢又有了色彩,不,這色彩還不單純,而是五彩繽紛。
“唔,胖老闆店裡有後門,我考慮給你個驚喜,不過沒給錢,我賒賬,說待會溫先生來付。”
溫如雪突然將他抱起來,一步一步慢慢走。李牧嚇一跳,然後老老實實伸手攬上溫如雪後脖頸。
“好,溫先生老當益壯,我現在是千斤頂,難為你還能抱得動。”
溫如雪說:“你不是說太累所以見了紅,我抱你走,順便慶祝新婚快樂,佳偶天成。”
李牧笑眯眯窩在他懷裡,其實沒什麼特別感覺,肚子裡那一團沉甸甸卻又輕飄飄,好像給陣風就能上青天,大概給點陽光就能燦爛也是這個道理。
***
晚上回到家,溫如雪有請來醫生給李牧翻來覆去地看,直到李牧覺得皮都快被人看穿。
醫生說:“沒問題。”
三個字,兩個準爹地同時鬆出一口氣。顧嫂拍拍胸脯,顯然也是被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