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濃稠的深色藥汁,遞到綺羅手上,道:“給陌紅送過去,他要是不喝,灌也得灌下去。”
綺羅接過應了聲,藥汁的燙熱透過一紙薄薄瓷碗傳到她手上,藥面上灑著夕陽被窗欞木格分割過的斑駁光芒,晃得人眼前一片燦然。
後院中隱隱聽得見戲臺上的依稀戲腔,伴著零碎的笙弦,有一句沒一句地被風牽扯著傳開來。
“喲,綺羅姑娘走得這麼急,可是去給我師弟送藥去的?”
綺羅剛轉過廊下,一抬眼便撞上了面上笑意盈盈的蘇硯,換了一身繁複戲裝,鳳目斜斜挑起,正嘲諷似的望著她。
“說起來還得多謝蘇老闆那頓鞭子,不然這藥也就沒了用武之地了。”
綺羅狠狠地瞪了回去,雙手緊緊抓住放著藥碗的托盤。
“非也非也,誰把你家公子傷得最深,咱們心裡都清楚。”蘇硯冷冷一笑,似是又想起了什麼,說道:“也怪他自己傻,這風月紅塵戲裡戲外的溫柔多情,哪一場當得真?”
他最後一句話低下去,褪去了嘲諷,更多的竟是悲涼。
綺羅心中正奇,蘇硯卻停了話頭,又揚起了彷彿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從她身旁毫不回頭地走了過去。
清風又拂過,隨著蘇硯搖曳的身姿撩開了他左手繡著木芙蓉錦紋的長袖,露出一點微閃的紅光。
——正是綺羅在火車上見過的小桃手中的瑪瑙鐲子。
綺羅想要學他那樣嘲諷似的笑一笑,卻又頓住了,最後在嘴角凝成一個苦澀的弧度。
走到柳陌紅的房前時,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靜得讓人心生寒意。
綺羅敲了敲門,沒有人應,推門進去,柳陌紅面色如常地坐在桌前,手邊放著一疊戲折。
“公子,該喝藥了。”
綺羅將藥碗放到柳陌紅面前,又說:“不燙了,是溫的。”
出乎她意料地,柳陌紅半個不字也沒說,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便端起碗來喝了下去。
“……酥糖。”
綺羅模模糊糊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