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喊娘。
他知道自己和霍相貞早晚要有一仗,可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他說他知道得多,其實自己心裡明白,也沒有那麼多。既然沒有那麼多,就得處處先下手為強。一旦霍相貞真把警衛團調進京城了,他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一支衛隊擋不住他,一個警衛團卻是足以把他弄死在北京。趁著警衛團還在路上,他得趕緊回他的大本營去!
二十分鐘之後,連毅出城的訊息傳到了霍相貞的耳中。
霍相貞還坐在寫字檯後,馬從戎氣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極力想要把話說得有條有理:“派過去的衛隊,死了能有一半。顧承喜倒是沒事,但是因為沒能看住連毅,他嚇得不敢來見大爺。”
霍相貞沒把顧承喜往心裡放,只知道連毅終於先動了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屠殺帥府衛隊,連毅放在哪裡都是有罪的人了!
抬起雙手重重的一拍寫字檯,他起了身,邁步走向門口。馬從戎立刻跟上了他:“大爺,您上哪兒去?”
霍相貞從門口的衣帽架上摘下了手槍皮套,一邊往身上系,一邊頭也不回的答道:“去陸軍部。”
馬從戎連忙取下了軍裝上衣,追著他要給他披:“不是不去嗎?”
霍相貞穿了上衣,腳步不停:“師出無名,當然不去。現在我師出有名了,為什麼還不去?”
馬從戎緊趕慢趕的跟著他,不知道他怎麼就“師出有名”了。
在此同時,已經殺到城外的連毅放緩了戰馬速度,額頭上忽然出了一層冷汗。
他感覺有些不對勁——霍相貞並沒有對自己做出太明顯的威脅,自己卻是差點殺光了他的衛隊。雖說先下手為強,可自己未免過於“先”了。
他懷疑自己是中了圈套——自己不動手,是坐以待斃,自己動了手,也一樣是犯了死罪。霍相貞詐了他一下子,把他詐成叛將了!
在連毅左思右想之時,霍相貞已經堵住了陸軍部大門。
他是來告狀的,因為萬國強策動了連毅造反,居然對他的衛隊開了槍,明顯是打算要他霍某人的性命。一省的督理都敢殺,萬國強和連毅真是狗膽包了天,他要求陸軍部去治萬國強和連毅的罪。
陸軍部的總長是常年不在京的,管事的人是譚次長。譚次長出了面,昂首挺胸的質問霍相貞:“連毅造了反,和萬國強有什麼相干?你說他們串通一氣,拿出證據來!”
霍相貞拔出手槍抵上他的心口,一摟扳機開了火!
譚次長應聲而倒,身下緩緩漫開了一攤熱血。陸軍部登時陷入了死寂,而霍相貞徑自走到了屋角一張秘書辦公桌前,桌子上擺著現成的筆墨紙硯。霍相貞一手拎槍,一手執筆蘸墨,以著總理的口吻寫了一篇命令:“……譚德光身為次長,竟敢煽惑軍隊,擾亂直隸,謀害督理,按照法度慣例,即應立即正法……現既槍決,著即褫奪軍職勳位,以昭法典……”
寫完最後一字,他將毛筆向硯臺中一擲。拿起字紙抖了抖,他見墨跡已經幹了,便將其折了幾折,遞向了馬從戎:“即刻送去總理府,請總理蓋章後轉呈大總統。”
然後他一腳踢開攔路的屍首,大模大樣的走向了陸軍部大門口。
43、小芥蒂
如果譚次長不死,總理不會乖乖聽霍相貞的話。(請 記住但是譚次長死了,總理別無選擇,只好依附了勝者。大總統也沒意見,因為自身風雨飄搖,已是難保。下面人亂一點,上面人反倒有機會重新佈局。
總統總理既然默然首肯了,嚥了氣的譚次長沒有發言權,只好戴罪而死。訊息當天傳遍全國,萬國強一部自然是義憤填膺,迴歸了大本營的連毅也是大吃一驚。沒等連毅驚過了勁,安如山毫無預兆的向他發動了進攻。
要說行軍打仗的本領,安如山並不比連毅更高明;然而他是有備而戰,連毅是措手不及。安如山佔了這麼個便宜,甫一開打便佔了上風。與此同時,保定方面也派出一個團,對著連師在廊坊的駐軍開了炮。
霍相貞人在北京,因為對於外界的戰況心中有數,所以十分鎮定。泡在他路易十四式的大理石池子裡,他朦朦朧朧的隱沒在了滿室氤氳的蒸汽中。馬從戎穿著汗衫短褲,赤腳蹲在岸上,手掌纏了毛巾給他搓背,搓得咬牙切齒:“大爺這一招真夠厲害,我從頭糊塗到尾,直看到今天才算明白過來——大爺抬抬胳膊!”
霍相貞在水中轉了個身,把一條胳膊伸向了他,同時冷淡的低聲說道:“屁都不懂!”
馬從戎握了他的手,從手背開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