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吧。”
“嗯。”
他嘴裡的阿姨,便是我的母親。爸媽惦記著我……這種明顯的謊話,他和我都不會相信。我看著他柔和的臉龐,心裡難免疑惑他的平靜淡然。
我滿不在意,是因為始終對父母沒有多少感情;而他卻不一樣,到底是我的母親破壞了他的家庭……
夏文劭是我的哥哥,同父異母的那種。我們的父親在本地算是個有頭臉的人物。二十幾年前,還是不興離婚的時代,當時已婚的父親與我母親在社交場合上結識後便發展了一段地下情。
我的母親,用時下流行的話語,便是個貪圖權貴意在金龜的二奶。她是個不算聰明卻有些心機與膽量的女人,玩了些手段,隱瞞下父親生出了我。
那幾年,男女作風問題都有可能被歸為流氓罪,母親有豁出去的決心,而我的出生更讓父親斷不了這段婚外關係,他就一直將母親養在外面。
外公外婆都是中學教師,為人耿直清正,對母親的作為極其憤怒而無法諒解,幾乎是斷了與母親的關係。
兩位老人到底是正直心善,知曉母親沒心思教養幼兒,就將我帶回家。
母親一門心思撲在父親身上,又因外公外婆的不待見,只定期往家裡寄錢,極少回來探望。
我自幼沒感受過父母的親情,也曾疑惑、嚮往過,因被小朋友們叫“野種”而打過無數次的架,直到一次把一個孩子打狠了,被他的母親堵在樓下罵了半天。女人嘴裡的不雅詞彙讓我隱約明白了一些事情。
外公外婆嘆息,沒有像以往那樣訓斥我,好聲好氣地給人家低頭道歉,又拿出半個月的工資做賠償,才算了了事情。
之後,老人把我叫到書房,先是教育了我何謂明禮、何謂正德,繼而將父母親的那些事原原本本地給我講解了一遍。
聽完那些話,我隱隱厭惡起父母,性情也變了許多,比起跟小夥伴們打鬧,更愛躲在書房裡看書。
十歲那年,父親與他的原配鬧得不可開交,兩人最終離婚了,我母親如願當上了“夏太太”。
父母的婚禮上,身為“私生子”的我終於能夠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人面前。
婚宴辦得並不隆重,卻足夠熱鬧。那樣的喜慶,卻讓我格格不入。趁父母不注意時,我躲到了父親家的小花園。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夏文劭,這個只比我大半歲的哥哥。可看得出,他先前被保護得很好。家庭的支離破碎,顯然讓他受了巨大打擊。
他一個人在花園裡偷偷地哭著。
我正看著他發愣時,被他猛地推倒在地,然後聽到他嘶吼著:“我討厭你!你給我滾出我家!”
顯然,他認出了我。
我並沒有因他的行為生氣。實際上,從小到大,街坊的大媽大嬸說嚼舌根的話語,和小孩子們的取笑,我都聽麻木了。
我還是沒忍住還口道:“我也不稀罕來你家!”
父母結婚後,我拒絕離開外公外婆的家,依舊過著和以前一樣的生活。沒有關心突然多出來的哥哥,想必夏文劭也不在意我這個弟弟罷!
每逢年過節,我還是要去父母家裡與他們團聚。夏文劭從一開始對我的敵視,變成後來的漠視……不知何時,他便形成現在的性格,待人處事溫和有禮,總一副微笑的表情,面對我時,也平心靜氣,偶爾相逢還會特意打個招呼、說上幾句話。
外公外婆對夏文劭很有好感,讚歎著他的好家教。我聽了只覺諷刺。
高三那年,聽說夏文劭的母親得病去世了。我再度看到他時,感覺他整個人多了一點憂傷而虛幻的氣質。
大二開學初,外婆在外公去世一年後也熬不住了。
喪禮完畢,母親提起讓我住進夏家。我不想日夜面對著如陌生人一般的父母與兄長,便藉口學習緊張住進學校宿舍。
外公外婆的去世,帶走了我最後一絲親情。
有一段時間,我完全地放縱著自己,將精力投入虛幻的網路,沒日沒夜地玩著遊戲。
室友們都是怪異而熱情的存在,與他們住一起,我慢慢走出低迷期,恢復了正常的作息,只是多了一個玩遊戲的愛好或說是習慣。我自然不會將感情寄託於虛幻的網路,卻十分享受遊戲的自由放鬆、逍遙肆意,連帶著性格不再那麼“孤傲”。
“咳咳……”夏文劭沒說幾句話,便咳起來。他虛掩著嘴,對我說了聲“不好意思”,便轉過身劇烈地咳嗽著。
“你還好吧?”夏文劭畢竟是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