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了架的男媳婦手下將養——事實證明做母親的擔心不無道理。這種情況下陳建林很難安心靜養。
陳母看兒子臉色蠟白,比前一天還要糟糕的樣子,頓時不幹了,又勸陳建林跟自己回家去養病。
陳建林是動了心思,眼下暫時分開兩天也並非不是一個可取的法子。
一則,他可以安心把腦袋上的傷養好——其實若是放在從前這簡直不算什麼,可是這次趕上鬧心事,傷情上頭,他也怕落下病根沒了革命的本錢;二則,他應該給彥清時間讓他反省,自己也需要時間思考對策。
可是一想到彥清那個性子和現在的病,他洩了氣,實在不放心那個心思百轉千回專往不好地方鑽牛角尖的人落單。
陳母勸不動他,也無法,只得由他。她把帶來的骨頭湯帶到廚房去熱,彥清幫打下手,聽她絮叨說:“建林不回去,可是你和他現在又在鬧,他心裡不清淨,傷怎麼能好?你也是不懂事了,他都這樣了你就不能順著他點?不行,我這幾天得天天來……”
彥清說:“陳嬸……要不,我先到外面住一陣子。”
陳母頓住正在收拾東西的手,看著他,似乎在琢磨這話透露出的是什麼意思。
彥清站在那裡手捧拿著盛湯的青花大瓷碗,像做錯事情的孩子。
陳母心裡嘆息——可不就是孩子麼,他和陳建林在自己面前永遠都是孩子,讓人操心的孩子。
其實他們小的時候陳母對彥清還是很喜歡的,除了自己兒子外就這孩子看著特別懂事文靜,身世也可憐,母性蔓延到他身上,簡直是當成乾兒疼愛。他倆一起出國那陣她心裡多高興!想著倆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彼此有個照應,多大的緣分!沒想到照應到最後就照應到一張床上去了。
她和陳父對建林是打也打過,罵也罵過,也斷過他的狗糧,還差一點斷了親子關係了,可是兒子是鐵了心的要和彥清過下去,說是對彥清和女人一樣一心一意,彥清比女人還好,可是那能一樣嗎?彥清再賢惠,再好,那也是個帶把的。過日子怎麼能像理想中一樣順風順水地俏式!
他們都是孩子,他們不懂這個道理。講給他們聽,他們也不懂,非要親自遭上一遍罪才信。
現在遭罪了,彥清又擺出這樣一幅可憐見的模樣,她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怪罪。
她又繼續手上的活計,“可別!你要是搬出去,建林是死活不會同意的,他連自己走都不放心,何況是攆你走。我兒子我知道,仁義,”她頓了頓,皺眉,“——你不知道嗎?”
彥清說:“我……知道。”
“知道你就別去跟他提這個,他能跟你急。有什麼用。”不得不說,知子莫若母,陳建林確實如她口中所言,“說不定他還以為是我說你什麼了,我可沒那個意思。”
彥清更加惶恐羞愧。
陳母爽利地說:“就這樣吧,我反正待著也沒什麼事,每天過來給做點飯,看著點。你要是店裡有事就去上班。家裡我照應著。”
彥清默默退出去依言行是。
陳建林吃了藥有點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的時候還在琢磨自己該如何做才能解決那那近三百萬的虧空以及與此相關的一地雞毛。
生活就像一團亂麻,處處死結,剪不斷理還亂,他要怎麼不傷害彥清而又處置合理不留後患?如何確定自己出手是快刀斬亂麻而不是揮劍斷情絲?
不管怎樣現在他面臨的頭等問題是養好傷,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他偏偏在這緊要關頭衝動了一把,差點交代,搞得現在不能出門見人。公司那邊也就罷了,地球少了誰都照常運轉,問題是他連去見彥家父子的精力都沒有——昨晚的失眠讓傷情雪上加霜,這樣的他是沒辦法去彥家談判的,只得老實將養兩天再說,他暗自盤算。
於是解決問題的正確步驟應該是:
養好腦袋——找嚴家父子談判——解決彥清的心病——治好彥清的不行——倆人好好過日子。
為了達到最終的目的,他現在要全力以赴養傷。
他猶自昏沉躺在床上胡亂想,恍惚間似乎彥清進了臥室,輕輕坐在他身旁,“需要什麼嗎?”
陳建林迷迷糊糊回答,“我想找個沒有你的地方安安靜靜地睡上三天三夜,什麼也不想,然後我們去找你爸和弟弟……”
他感覺到彥清乾燥溫暖的手放在他的的頭上,肌膚的接觸讓他感覺安心舒服,終於沉沉睡去。
彥清到店裡的時候,一切都像往常一樣,無論是開門時風鈴發出的聲音,還是濃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