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皺眉看了看我汗流浹背的模樣,說道:“小兄弟,是這樣。我這兒有個劇組正在招人,他們缺一個場記幫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來做?”
我一愣:“場記?”
那人:“是啊,就是在劇組拍攝的時候,把片場裡的狀況記錄下來。拍電影的時候大多數戲都是顛倒了順序拍的,後期導演就根據你的記錄重新剪輯編排。這活挺繁瑣的,不過工資高,小兄弟你幹不幹?”
我心中高興:“幹,當然幹!可是你們為什麼要找我做?我沒當過場記啊!”
那人:“……呃,這個劇組的劇務在北影裡看到你很多次,覺得你幹活很努力,動作也利索,所以就想提拔你一手。”
我感動:“真的,是哪位劇務?我能見見他不,給我這麼好的機會,我可得當面感謝他!”
那人揮手:“劇務很忙,沒空見你。你明天到XXX劇組來報道,領場記單和場記牌,工資待遇的事兒劇組裡令有人會跟你交代。我還忙,先走了。”
我趕緊點頭致謝:“謝謝你啊大哥,謝謝,謝謝。”
那人挑眉看我一眼,笑著搖搖頭,走掉了。
從搬運工晉升為場記,我高興瘋了。這和當年我一進電影圈就當老爸手下副導演的感覺完全不同,那一剎那的感覺,就是天上掉了個呼啦圈大小的蔥油餅,鋪天蓋地將我砸扁。
場記這個活,在劇組當中十分重要。還記得那一聲“咔”嗎,就是場記喊的。他得負責記錄片場的場次、道具、演員、臺詞等關鍵因素,是導演拍戲和後期加工的左膀右臂。我不知道別人為什麼會拉我去做場記,不過這可是進電影圈的一塊叩門磚,好不容易有人送到我手上,我可得牢牢握緊了,死不鬆手。
晚上我回到租住屋,揮開膀子給了左冷禪一個熊抱,差點把他的電腦壓碎。
左冷禪在我懷裡苦苦喘氣:“大腳你瘋了?!”
我:“哥!我成場記啦!我成場記啦!”
左冷禪:“變雞還那麼高興?”
我:“我差一點就能當導演啦!”
左冷禪:“場記離導演還遠著呢小子!”
我激動的不行,把他推出懷抱,一勾肩:“哥!走,今天心情好,我請你喝酒!”
左冷禪剁開我的手,似笑非笑:“想喝酒?小心我告訴你師父。”
我:“不是吧哥,咱什麼交情,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左冷禪:“你小子,別被衝昏了頭腦。人家提拔你當場記,那是試一試你。要是你幹砸了……”
我聽了頓時渾身一凌,在北影待了那麼久,看過不少被辭退的劇組人員。職場不比學校,也不比我老爸麾下的劇組,這兒是不會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的。一旦不滿意,絕對只有捲鋪蓋滾蛋的下場。
我的高興勁兒一下子去掉不少,垂下肩膀:“那咋辦?”
左冷禪摸出錢:“走,跟哥出去買點下酒菜,再買幾罐王老吉。雖說工作要謹慎,但行樂也得及時,你說對不對?大腳,想吃拌黃瓜不?”
第二天開始,我就進XXX劇組開始當場記。場記的活又繁又累,不過我現在也不是當年的李嘉圖了。我現在是吃得起苦,捱得住罵,還瞧得出眼色,導演說往東,我絕不敢向西,一心一意做好本職工作。
工作一段時間,我覺得我涵養越來越好,溫馴的跟條狗似的,都不像我自己了。
劇組裡導演第一,明星第二。導演拍不好了,就尋全劇組人員的脾氣,首當其衝就是像我這樣的場記,捱罵挨成了家常便飯,腦袋上也被茶杯蓋磕了好幾回。我現在終於也能像黎安那樣,觀茶杯蓋劃拋物線飛來而面不改色,淋一頭一臉茶水也波瀾不驚。
這個劇組裡大腕有幾個,但大腕一般都忙,檔期壓縮的很緊,常常在劇組裡待著的還是那些二三線的演員,就像之前那個貴妃一樣。這些演員雖然名聲不是一流,但脾氣還是一流的,威風凜凜,霸氣磅礴。我們這些場記雖然不直接服務於明星,但到底不比這些幕前的。他們要我們撐個傘搬個椅子,我們也得照幹。
幸好我之前鍛鍊了幾個月身體,不然這場記,一下子還真不容易上手。
劇組拍攝空檔,我就夾著我的場記牌在劇組裡到處溜達,尋找提拔我上位的那位伯樂。可惜找來找去,問來問去,劇組裡的劇務們沒一個認識我。我又想找當初那個叫我進劇組當場記的中年男子,結果翻遍了北影也找不著這人了。
嘿,這可奇了怪了。難道這大叔是我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