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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譚大少爺再次狂躁地衝向羅強,一拳砸出去,羅強閃身敏捷地避開,沒有還手。譚龍再撲,一拳打在溼漉漉的牆壁上!整個澡堂子就看那兩人赤著身子,一個窮追猛打,一個箭一樣飛快躲閃。聞聲闖入的幾名管教迅速將譚龍撲倒,尋釁滋事再次被當場擒獲,且證據確鑿,赤條條著被扭送禁閉室。
羅強晃著鳥,大搖大擺地在噴頭下搓洗身體,斜眼瞟著邵鈞,嘴角浮出逗弄的笑。
邵鈞暗暗瞄他一眼,咬唇極力壓抑得意洋洋的表情,這混球。
譚龍潑了三饅頭一臉膠水,差點兒把小帥哥毀容了,羅老二心裡記著這檔子事兒呢。他這人最是記仇,睚眥必報,誰動了他的寶貝,他能善罷甘休?能不使手段收拾那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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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大少跟羅老二在一條監道住了一個月不到,這已經是二進宮,第二次關禁閉室,關了五天才放出來。
監區長正式警告這人,你再不老實,老子就給你關小鐵籠子,上“一級嚴管”待遇。別人上工,你鎖床上;別人打球,你鎖床上;別人看電視,你鎖床上;別人都睡覺了,你還是鎖床上!
羅強這些日子心情也很靚,整個人渾身上下透著恣意和痛快,眉梢和嘴角浮出掩飾不住的笑模樣。
一大隊犯人們都看出來了,私底下聊起來,都說:“羅老二那人,最近可好久沒炸號整事,咱隊裡真忒麼安靜。”
“可不是嗎,最近可樂呵了,這人週末在水房洗衣服,一邊洗一邊還哼歌!”
七班崽子們也發現了,他們大鋪最近老樹開花,煥然青春,突然就開始騷包了。
羅強這人以前生活隨性,不太注重細節,常年一身粗布囚服,一雙黑色厚底布鞋,口唇邊一圈鬍子拉碴,卻顯得頗有純爺們兒的氣度風範,人群中與眾不同。
說不清是從啥時候開始,好像自從搬遷到新監區,這人慢慢變細緻了。
羅強在床頭牆上掛起一面小鏡子,每天早上起床以後,盤腿坐著,照著鏡子仔仔細細刮鬍子,仰脖夠著,連脖子上的碎茬都修整得很乾淨。
洗漱完畢,臉上整一層男士潤膚霜,還要往身上噴些古龍水。那瓶橙花香型古龍水他以前懶得用,都是胡巖蹭去用,如今羅強把東西搶回來,自己開始得瑟。
以往冬夏四季,羅強囚服裡永遠穿的是寬鬆的大褲衩子,衚衕大雜院出身的爺們兒習慣的短打扮,一條空心兒大褲衩可內可外,出門能遛街,進屋就上床,沒那麼多窮講究。可是現在不一樣,羅強讓人從外邊兒送進來一大包新內衣,貼體的子彈頭螺紋內褲,包裹護衛著男人的陽剛部位,特意就要顯出豹頭激凸的曲線,有型又有範兒。
裡面的背心也換成當年新款,純白或者純黑色的緊身短袖背心,勾勒出胸膛與腹肌的誘人輪廓。
每天晚上上床前,羅強站在窗邊,背對監視器,用慢鏡頭的動作剝掉囚服衣褲,就這樣露出裡面的一身白或者一身黑,從脊樑到腰窩,再到臀部,極簡練又剛勁的線條勾畫出堅挺的形狀,然後一聲不吭地撐上床,仰躺下,一雙眼斜斜地望向牆角高處,嘴唇煽動……
羅強會在心裡掰著指頭算,哪天是咱們三饅頭值班,哪天是田隊長王管教或者隨便哪一根電線杆子值班。
別人值班,他用大被蒙著頭,一覺睡到天亮。
趕上邵鈞值班,邵鈞不能睡,羅強就也不睡。
一人兒守在監視器的一頭,就這麼默默地守,看一宿,陪一宿,在腦海裡默默地描繪想像對方那一張耐看的俊臉。
有時候實在耐不住,就掀開被子,手伸進子彈頭內褲,攥住殷紅欲滴的慾望,攥出水來,粗喘著,擼著,脖頸高高昂起,後腦頂住硬牆,讓對方看到自己滑動顫抖的喉結……
羅強躺床上露著性感小褲頭,在鏡頭裡使出大招,整一個老鳥發騷,故意勾搭人。
邵鈞讓這人勾得,能受得了?
有那麼兩三回,晚上集體看完新聞聯播,牢號裡自由活動時間,羅強會有意無意拖在隊伍最後,然後被管教派去跑腿幹活兒。
邵三爺的手從褲兜裡伸出來,悄悄打一個暗號。
羅強輕輕閉一下眼。
羅老二會一去不復返,耽誤個把鐘頭,直到臨近熄燈才急匆匆回來,周身籠著夜晚室外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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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們七班對門相隔兩間的那個牢號,譚龍從牢門小視窗露出半張臉,一隻賊精賊精的眼,盯著羅強匆匆而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