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掖嚴實,有點兒冷。
“噯,外邊兒有人嗎?給老子蓋個被子。”
羅強在床上慢慢活動身軀,手腳被禁錮,無法動彈。
門吱呀開了,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羅強只用眼角一掃,眼珠子就釘在那裡,神情恍惚。
一名白衣小護士推著一張輪椅,輪椅裡吃力地歪坐著個人。
還能有誰?可不就是讓他剜心割肉惦記著的大饅頭!
邵鈞是半仰半坐在輪椅裡,臉色蒼白,眼神虛弱,兩條手臂用力地撐著扶手,身體傾斜的角度甚至都能讓人辨認出,他左側上腹部動過大手術,只能側身坐著,怕碰了刀口。
羅強難以置信地望著人,眼珠一眨不眨,卻又不敢發出聲音,彷彿眼前人是一具易碎的蛋殼,輕薄脆弱,輕輕一震,就會碎裂。
邵鈞的頭歪著,伸了伸手指,嘴角抽動,遞給羅強一枚笑容。
邵鈞笑得十分吃力,五官每一次輕微移位現出表情,都像是要經受巨大的痛苦。
身後的護士細心地捧著邵三爺的後腦勺:“邵警官,您這樣成嗎?坐著刀口疼,我推你回去吧?”
邵鈞搖了搖手指,勉強擠出個笑,瀟灑地一擺頭:“不疼。”
羅強低聲說:“你咋到這兒來?”
邵鈞說:“聽說你傷著,過來瞧瞧你。”
羅強:“……”
羅強半張臉埋在枕頭裡,眼圈發紅,嘴唇囁嚅,說不出話。
邵鈞悄悄用口型逗他:幹啥啊,你至於嗎?你放心,我沒事兒。
羅強用牙齒啃咬自己的下唇,把整張臉都埋起來,肩膀劇烈抖了幾下……
抓心撓肝擔心了這麼些天,也不知道三饅頭咋樣了,傷處恢復了嗎?羅強現在心裡的滋味兒,就是想嘩啦一刀乾脆利落把自己的肚子剖開,所有的器官一把抓出來,紅的,熱的,淌著血的,活蹦亂跳的,全部捧給邵鈞……只要能讓饅頭減輕一分一毫的痛苦,他剖自己的腹絕對樂意。
邵鈞手術後從麻藥狀態醒來那一刻起,就轉彎抹角跟身邊人打聽,羅老二咋樣了?
邵鈞也擔心羅強,聽說羅強遭電擊昏迷,關押在重犯病房裡,他心裡能不著急?他寧願羅強是在監區裡關小鐵籠子,那樣說明這人傷得不重。羅強竟然關押在清河醫院病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