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室外寬闊的庭院和露天游泳池。
8點半,接近散場的時間,揚聲器中的樂聲逐漸轉響,enrique iglesias的be with you前奏柔婉,緊接著的恢弘的開場卻氣勢磅礴,每一個鼓點敲擊在耳膜上,似乎都能融化,滲透進靈魂。
【星期一的夜晚我是如此彷徨/每個小時都那麼漫長】
【我清楚知道,你的聲音可以挽救我的靈魂】
【城市的燈光/街道的金碧輝煌/窗外的世界冷漠、匆忙/而我卻獨自彷徨】
花希越緩步走過泳池邊,猛然間有一道無法忽視的目光打在他的背上,他赫然轉身,然後再泳池的對面看到了剛走出大門的葉銘晨。
葉銘晨凝眸注視著他,隔著泳池衝他道,“不說一聲就先走?”
渾厚低沉的嗓音彷彿一道落雷擊中了他,他想轉回頭,繼續向前,腳卻完完全不聽使喚地定在了原地,他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最後只是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音樂聲在泳池上方迴響——
【別讓我死亡/我的心走入一片迷霧】
【親愛的/請為我指一條道路】
花希越儘量擠出一個不算勉強的笑容,抬起手揮了揮,隨即使足了力氣邁開了腳步,沒什麼,這沒什麼,他對自己說。
葉銘晨望著花希越的背影遠去,忍不住皺眉,他總覺得,對面的男人是在跟他道別,永別性質的道別。但這只是錯覺吧,他們才剛開始,怎麼會結束呢?一定是受到近期一連串棘手事件的影響變得太敏感了。
懊惱加之無奈的笑容漸漸浮上嘴邊,將葉銘晨剛硬的臉部線條徹底柔和。他想,或許愛上一個人就是這樣,對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自己的心。
室外,男女合唱的歌到達了最高潮,情深肺腑的樂曲打動了每一個走出會場,準備離去的人。這首歌放在散場時,或許剛剛好。
【你已離去/我卻只想在你身旁】
【我無法釋懷】
【只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
花希越在會場外攔下一輛計程車,關上門,長出一口氣,升起的車窗阻隔了不遠處飄蕩而來的樂聲,然後他在車窗最後一抹縫隙中,看到了後視鏡反出的,自己眼眶微紅的模樣。
【無法入睡/徹夜思念】
【含著淚光/強顏歡笑】
【由你指尖傳來的輕觸/足以成為我生命的希望】
【別讓我失望/來到我的身旁/不管怎樣/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而你已經離我遠去/沒了你/我將不再是我】
【我無法堅強/我只是想有你在我身旁】
葉銘晨站在泳池邊聽完了這首歌,他注視著月光下清澈動人的水面被風吹皺,心彷彿被什麼不好的東西拉扯著下墜,他感覺似乎發生了什麼事。但卻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
不過,當第二天,他看到桌面上的辭職信時,一瞬間,他什麼都明白了。
‘敬愛的老闆:感謝你的關照和錯愛,我已決意離開,珍重勿忘。——花希越’
端正漂亮的字跡絕對是出自花希越本人之手,但等葉銘晨疾步衝到花希越辦公室,發現那裡早已被搬空了,什麼私人物品都沒留下。
空蕩蕩的桌上放著一個披薩盒,他開啟,裡面的披薩飄出陣陣香氣,而披薩盒蓋上用記號筆寫了簡短的幾個英文單詞,翻譯過來就是……我們分手吧?
玩笑和幽默有時是生活的調味品,但葉銘晨一點也不喜歡這個玩笑。他冷著臉把蓋子蓋好,伸手一摸紙盒底部,還有熱度,興許惡作劇的主人剛走不久,即刻轉身追了出去。
花希越剛走出旋轉門,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暴喝,“站住!”洪亮的嗓音帶著洶洶怒意,幾乎要震傷他的耳膜,不用費力轉頭去看,也能猜出聲音的主人此刻烏雲密佈的臉色。
但花希越沒有理會,繼續邁步行走,葉銘晨衝上前去,一把擰住他的胳膊,“我讓你站住!”
“葉先生,我辭職了。”花希越終於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聳了聳肩,“我不用再聽你的命令了。”
“所以你是來真的?”葉銘晨眼神幾乎快要冒出火來,花希越覺得那雙眸子就像一把機關槍的出口,只要他說是,扳機立刻就會被扣下,然後有無數子彈將向著他掃射。他抬手,食指指向自己的額頭,“我頭上寫著‘我在開玩笑’嗎?”
“你!”葉銘晨現在簡直恨不得把面前這個男人就這麼扒光了當街幹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