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希越注視著他,笑容中遍佈冷意,“別以為我今天幫了你,你就能隨便越界,我再說一遍――我很好。”擲地有聲地留下這句話,他啪的甩開葉銘晨的手,開門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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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 54 追你呢
頭頂上的烏雲厚重,天空無法承載這般的負荷,驚雷爆響,電光乍現,細小雨珠悠悠飄下,還未落地,便被上方赫然變大的水滴砸中,夾帶著撞向地面。
嘩啦啦,雨勢忽大。
燒烤店到花希越家只有不到十分鐘路程,但就這麼巧地下起雨來。他在雨裡站了一會兒,頭髮和襯衫都被迅速打溼,四周的溫度逐漸下降,變得冰冷,而剛才被葉銘晨握住的手,卻仍有一股灼烈的熱度在燃燒。
為什麼他要那麼在意,為什麼他會覺得他需要幫助,為什麼自認為完美的偽裝竟對那個人毫無作用……
真是驚天奇聞,花希越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腦袋裡滔滔不絕冒出一連串‘為什麼’的感覺。
雨水從溼漉的頭髮滴下,爬過眼窩和高挺的鼻翼,落至嘴唇,順著下巴流到頸部……這讓他想起那枚打入了洛風頭上的子彈,鮮血噴濺的瞬間……不同的是人的血液是熱的,粘稠的,而雨水是冰冷的,透澈的。
傾盆倒出的大雨淋漓盡致地在身上揮灑著,卻洗不掉那種罪孽的感覺。
沒有用,這麼做沒有用,看來只能把一切交給時間。意識到這一點,花希越邁開步子,緩緩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他洗了個很長很長的澡,儘管他認為在這十二個小時裡他洗澡的次數已經夠多了,可似乎依然有什麼東西粘在他的面板上,看不見,摸不著,但就是讓人不舒服。還有那股化屍水與漂白劑混合的氣味兒,他明明走出那個房間很久了,陳尋開車的時候,頂棚敞開,按理說那些味道早該被大風吹散了,早該被雨水沖走了,早該被淋在身上高溫的熱水澆滅了……
下半夜很靜,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每每閉上眼就映出洛風最後的那個眼神,那個不可置信的幽怨眼神。
花希越感覺陳尋的話在一點點地被驗證,可惜他不是殺手,他不習慣死亡,也不想習慣,但是有什麼辦法,事實上他就是殺了一個人,即使這處揮之不去的感覺像是折磨,他也必須接受現實。
花希越是個適應力很強的男人,至少在葉銘晨看來他是。在車上的時候,其實他有很多安慰的話想說,但是……他說不出來。語言在某些情況下是蒼白無力的,比起說寬慰話,他還是更樂於將自己的想法直接付諸行動,嗯……儘管他不能保證那些特殊的做法會不會被當事人喜歡。
開啟酒櫃的玻璃門,上下巡視一遍,在右上方的角落裡,他看到了一瓶絕對伏特加,這個品牌來自瑞典南門小鎮Clhus,核心價值是——純淨、簡單、完美。就像花希越給葉銘晨的第一印象一樣。
在車裡,修長手指的指尖在他手背上敲打時,葉銘晨只覺得花希越的手從沒那麼冷過,牆上鐘錶秒針的走動聲清晰,葉銘晨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坐到了沙發上,面前的矮几桌面放著酒杯,酒杯旁邊是剛才被他拿起的那瓶絕對伏特加。
天明總來得比預料更快,葉銘晨衝了個澡,出門前開啟冰箱旁邊的冷藏櫃,裡面清一色的禮品盒,都是他平時收藏的修路翹楚,一般貨色進不來,因為……他對自己品味的要求很高,他喜歡昂貴的收藏品。
儘管葉銘晨是個雷厲風行的男人,但是現在他卻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送什麼,倒不是心疼藏品,而是葉銘晨覺得,這個很適合送給他,那個也很適合,似乎全部適合,什麼放在花希越那裡都顯得搭調。
琢磨了許久,葉銘晨什麼都沒拿,往臥室的方向走,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大大的黑色旅行袋,噼裡啪啦一陣扔,整個櫃子瞬間被他搬空。
葉銘晨想,既然都適合,那全拿給他好了。
但是他顯然沒想到,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這樣的好意,花希越一來到辦公室,就看見桌面上醒目無比的一個大袋子,忍不住皺眉,問旁邊的李斯特,“這是陸峰今天帶來的新工作嗎?”
“你見過這麼‘生命不可承受之重(1)’體積的工作嗎?”李斯特金色的頭髮被晨曦打亮,他還是老樣子,來得很早,翹著一條長腳,翻報紙,回答問題的時候頭也不抬一下。
花希越臉色一黑,剛拉開拉鍊,就掉出一個全黑的盒子,盒蓋上面印著白色粗體的Noka——Noka…Vintages…Colle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