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透的感情並不會為了追求肉體的聯絡而產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是先偷跑囉?雖然他沒想過要抱我,可是因為是我的要求,所以他就默默忍耐囉?
因為我是這樣的人,所以無法讓人信賴,結果透什麼都找柏崎商量……不不不,不對。透說過以後不管要商量什麼都會找我的。可是之後他也沒特別找我商量什麼事……不行,思考老是往糟糕的方向走,這樣一點也不像我。就像匡說的『笨人想不出好主意』……可是思緒完全沒辦法停止啊。
「顏料嗎……」
「去畫具店買個顏料吧。」
突然想起了匡最後說的這句話。
雖然我不覺得買個顏料然後再綁個蝴蝶結就好了,可是如果是送繪畫用具的話透說不定會很高興。就算是重複買到透已經有的東西也不會構成浪費,反正都是能用的東西就可以了。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我把往家裡踏出的腳步轉個方向。
如果是現在這個時間,車站大樓的畫具店應該還有在營業。
畫具店內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畫具,不過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雖然我在學校的選修課曾上過美術課,可是店內還是有很多東西要讓人歪頭思考「這玩意兒到底要怎麼用?」不,應該說是大部分都給我這樣的感覺。
如果是平常我會使用的畫具的話,就算不來這種專賣店,在普通的文具店也可以買齊。這些用我不會念的西洋文字所標示的顏料,就連它是什麼樣的顏色我都不知道。
「顏料的話,買什麼都可以吧……」
我還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買一整箱吧?或者試著把單色的顏料組合起來看看呢?把透喜歡的顏色……透喜歡什麼顏色啊?
總覺得對藍色的印象特別深刻,是因為受到透的得獎作品的影響吧。
用各種深淺不同的藍色交錯重疊,名為「慾望」的一幅畫。透說過,那是我的背。
既然對我的背感覺到慾望的話,那也就是說透對我有情慾囉。
怎麼又想到這邊來了——
「唉呀。」一道不是很想聽到的聲音穿過我的耳膜。
「嘖。」把視線轉移到聲音的來源處,我的嘴巴馬上就發出這種聲音。
「……竟然發出這種聲音,太過分了吧。不過真難得會在這種地方碰到你。你跟舞木約好在這碰面的嗎?」
柏崎啟吾一臉假正經地走過來。好像是為了確認透在不在,所以還環視四周。因為他穿的是便服的關係嗎,總覺得看起來很有大人樣。這點也讓人非常討厭。
「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樣呢。剛剛才在車站分開……他什麼也沒說哪。」
既然是這樣就別特地做這種假裝找人的動作。我硬是把這句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吞進肚裡。
柏崎的手上拿著一把小小的花束。因為是去參加『歡送會』,所以那束花八成是學弟妹送的吧。如果換作是我,就不會在收到花的那天還在街上閒逛,而是會火速衝回家——說是這麼說,可是以前也從來沒有人送我花過——柏崎好像沒有想太多,看起來也不覺得害臊。因為他和花束在一起一點都不會給人不相稱的感覺,所以我算是又瞭解到這個裝模作樣的討厭男一點了。
「啊,這個嗎?很漂亮吧。是大家說要送我做紀念的,畢竟這是大家的好意,所以我回去後想把這束花畫下來。可是又想到顏料不夠用,所以就來這買了。」
好像注意到我一直在瞄那束花,柏崎就假好心地告訴我他順道到這家店的理由。
「喔,這樣啊——」我這口氣擺明了對他的動機沒興趣。
「你呢?你也想畫什麼嗎?還是舞木拜託你買什麼?」
我們關係又沒好到可以聊天,幹嘛不快點買完顏料就滾回去啊,反而用那種試探的眼神看著我。
「都?不?是。」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算了,反正跟我沒關係。」
——那就不要問啊。我還是把這句話吞進肚裡。
「這個顏色舞木很喜歡,所以經常使用喔。從這邊到這邊……你知道嗎?」
柏崎彷彿看透我的心思,突然用手指著並排在架上的顏料。那沒有光澤的顏料管,是由我聽都沒聽過的製造商所製造的。
這樣啊。邊這麼想邊對他那種表明「我比較瞭解舞木透」的態度感到不爽。
如果是透喜歡的顏色,我當然想買,但若是被柏崎指點的話,那我死也不買。這種想法才掠過我胸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