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氈帽,穿著一件棉大衣在那跺著腳。
“爸!”看著在寒風裡,瑟瑟發抖的路爸,饒是被其它人認為特別硬漢的路嵐澤也不由的眼眼有些乾澀,臉上擔憂的表情也表露無疑,“怎麼不回屋裡,這麼冷的天,回頭腿又該疼了。”
“哎,沒事,我也不是很冷。”怕兒子擔心,路爸連忙用袖子抿了抿鼻子,接著又看著車上又下來一個人,仔細一看這人還認,是隔壁的李成,一邊遞給他一支菸,一邊道:“成子啊!又去城裡拉活了,冷不冷,到屋裡喝口熱水?”
李成接過煙,點著抽了兩口,道:“不了,一會還得回去再拉兩趟活,就不歇了。”
路爸也沒強求,知道他還要幹活。
這邊路嵐澤怕路爸凍著,就讓他先屋裡,自己和李成把東西搬到了院子裡,就讓李成先走,自己把大件電器給歸落了一下。
路爸看自己兒子在忙,肯定是坐不住的,也跟著跑來跑去,一邊看兒子捯飭洗衣機,一邊和他聊著天,“嵐澤,買這些東西幹啥,我也用不著,淨是浪費錢?”
“反正早晚都要買的,以前讓你自己買你捨不得,現在我買了,你只管用就是了。”路嵐澤知道自己父親是仔細。
“你那錢,都給你存著呢!你年紀也不小,到時候給你去城裡買房好娶媳婦兒,現在的女娃都不願意嫁到鄉下來啦!”路爸有些無奈的說,接著又問:“嵐澤啊!這次放幾天假啊?咱家這邊也有幾個女娃不錯,要不你去見見?”
聽了路爸的話,路嵐澤手下一頓又接著收拾已經老化的電線,也看不出是什麼表情,“我已經辦完轉業手續,以後都不回去了,你也別操心我的事了,對了小彬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快了。”路爸這邊對著路嵐澤說著,心裡卻想著其它的事,大兒子一直在部隊好好的,前兩年還怕他會被返回來,後來因為在部隊裡成績優異倒是留了下來,當了營長,這突然就轉業了,心裡就有些擔心,這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但是想歸想,他也沒有問出口。過了一會兒又道:“不去也好,現在家裡條件也好了,小彬現在也工作了,你就先在家歇著,他估計不用再等兩天。”
路爸想起自己的小兒子,五十多歲的年紀,臉卻笑得跟朵花似的。小兒子考上了大學,給他長了不少臉,這剛畢業又在城裡找了份體面的工作,聽說還談了個女朋友,心裡想想就覺得高興。
看著路爸的表情心裡,路嵐澤暗暗鬆了一口氣。
路家的小院是用石頭砌的,房子倒是紅磚綠瓦的三間房,是路澤彬考上大學以後修的,在幾天前,路爸接到路嵐澤電話說要回來過年的時候,就把他屋裡的被子給曬了一遍,山裡 冬天格外冷,好在屋裡都還是燒的坑,也不算太難過。
路嵐澤把家裡老化的電線心拾了一遍,老舊的彩色電視也換成了新液晶電視,冰箱、洗衣機都歸置好了以後,去浴室裡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躺在床上眯了一會兒,直到路爸在門外喊他出來吃飯。
小年夜的晚飯吃的比平時豐盛,路爸一直都是自己做飯手藝不錯,路嵐澤也因為太長時間沒有吃路爸做的飯,比平時多吃了兩碗。路家堅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好習慣,一頓飯下來,桌上都只有夾菜,喝湯的聲音,平靜又有些溫馨。
吃完飯,路嵐澤也沒讓路爸收拾,自己洗洗涮涮給收拾乾淨,讓路爸回去休息了。
躺到坑上,路嵐澤有些睡不著,看著窗臺上放著的一張全家福伸手拿到自己面前。
那是一張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裡的自己臉上滿是稚嫩,看起來也不過剛剛十一二歲的年紀,笑的一口大白牙,手裡拉著一個比他小很多的白胖的娃娃,身後面是一對年輕的夫婦,年輕時候的路爸,男人一臉憨態,女人長相秀氣,端莊大方,正是路嵐澤的媽媽齊嵐,照片正是他們一家四口,那是在他十二歲剛上初中的時候照的,後面還有照相館裡老式的佈景,而這張照片也是他們全家人最後一次合影,因為,路嵐澤的媽媽在他十四歲的時候生病去世了。
路媽媽是當年來落家村的下鄉女知青,後來跟老實憨厚的路爸日久生情,為了這事和孃家那邊的人斷了關係。路媽媽因自小身體都不怎麼好,來到鄉下更是吃了不苦,在弟弟路嵐彬十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沒堅持住就走了。
那時候路嵐澤正在上初三,在他印象裡媽媽就是那種電視裡演的大家閨秀,性格安然文靜。他有些潔癖的毛病也是遺傳他媽媽,那個不管做什麼都喜歡把東西收拾規規矩矩,手指永遠整齊白淨的女人,總是把他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