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函從枕頭底下把槍摸出來。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銀色的槍身與其說是殺人用的工具,不如說更像個精緻冰冷的玩具。射程不算遠,近身作戰用,比景函曾經用過的那些大傢伙不知道秀氣了多少。但景函第一次拿到它,就感到體內一部分血液沸騰起來。
他喜歡槍支,和每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子一樣。
自從蕭遠那樣要求過他後,景函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那種百般剋制都難掩狂喜的神情。
“我會帶著的。”用槍的技巧是蕭遠親自教導的。想起曾經在射擊場發生過的某些事,景函有點難堪的偏過頭。“一直都帶著。”
“我聽說在學校有人纏著你?”
“嗯。”有些東西他是瞞不過蕭遠的,況且他沒有為那個人去抵抗蕭遠的意願。“他看到我和你在一起。”
“我會處理的。”靠著一直想見的人讓景函很快重新犯起困。蕭遠親親他的發頂,在他耳邊說。“他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下學期景函去報道時才知道那人早被學校勸退。他猜不透那是出於情人之間的獨佔欲還是對弟弟的保護欲,或許兩者皆有,或許哪一樣都沒有。那人費勁千辛萬苦又出現在他面前過一次,眼底閃動著憎恨和惡意。
“都聽你的。”景函又打了個哈欠。“不做嗎?”
快要睡著前景函才想起以往他們見面的正題。
“今天算了,你好好休息。”
以往的時間對於難得相見的兩人總是不夠用,慾望的堆積導致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床上度過的。蕭遠沒在他不在時找過其他人,所以景函對於他有時過於急切和粗暴的動作都選擇了縱容。
今天情況明顯不同,暑假才剛剛開始,不用急於一時。
蕭遠看著身邊熟睡過去的人毫無防備的臉孔。
某次在床上他問過景函為什麼要報離家那麼遠的學校。
尚未完全清醒的景函認真思考了很久,久到蕭遠以為他不想回答了,才含糊的說了句話。
“大概……是想跟你賭氣吧。”
作者有話要說:
☆、02
偌大的封閉式射擊場裡“砰砰砰”多了幾聲槍響。
成績並不很理想。最好的是九環,剩下的大都徘徊在五環六環左右。景函放下槍,輕揉過手腕。畢竟他生疏這些東西好多年,回不到往日的巔峰狀態也情有可原。
有些日子真的是一旦過去就恍如隔世。
又練了會兒,剛打算摘下隔音耳罩去一旁休息,另一隻手就悄無聲息從身後按住了他手中的動作。手的主人摟住他,跟他胸背相貼,藉著他還沒放下的槍開了一槍。被放開後景函去看靶子,十環,完美得讓他連眼紅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從何時起就在身後看他的蕭遠見他臉上並未露出多少不滿的神情,動作自然的遞了瓶水給他。
“玩的開心嗎?”
擰開水瓶灌了一會,本身就沒有多累,景函點點頭。蕭遠看他
“還行。好久沒來手都生了。你怎麼想起來這裡?”射擊場離主宅不算太遠,連著個小型的倉庫,裡面一應俱全。景函曾跟人去過外面的訓練基地,發現射擊用氣槍怎麼都用不稱手,真槍又不是隨便什麼地方都敢放開使用,久而久之只得作罷。
這裡基本上就是蕭遠的私人地盤,除了他沒人會為了借用靶場專門往這兒跑。
“回去沒看到你,下面的人說你來了這裡。”蕭遠埋在他脖子間嗅嗅,少年本身的清爽味道被硝煙味掩蓋住,令他很是不喜歡。“回去洗洗,一身的火藥味。”
“東西就放這?”
“有人會專門來收拾。”
景函抬起眼睛快速瞥了蕭遠一下,似乎在開口前下了很大的決心。
“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
蕭遠聞言愣了下,本想牽住他的手不自覺的舉起來放在他的頭頂。
“怎麼會。”他的眼神不像是在說謊。“我還不至於連這個都干涉。”
不管當時景函信了沒有,這都是他幾年內最後一次踏足這個地方。
很久之後蕭遠轉頭再想,才發現許多事情表面尚且完好的時候內裡就已殘破不堪。比如愛,比如信任,比如……他自以為掌控的很好的平衡。
出了靶場,看見外面在他們毫無知覺時下起了傾盆大雨。密集的雨珠噼裡啪啦的落下,鑄成牢籠,將全部的生路一一斷絕。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混合著葉子發酵後熱氣的土腥味。蕭遠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