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如果知道這一寫,就把自己寫進了消失的歷史中,張誠一定會再次考慮一下,至少考慮自己有一頭金色捲髮的、會拎著便當站在射擊館外一直等到天黑的溫柔的女友。
死寂中,他看見有人從身後撿起尚且溫熱的手掌,然後剪下屍體衣物上隱蔽的姓名階級章,分別裝入小盒子裡,擺在波塞冬面前。波塞冬一一審視過去,認為合格之後,便親自封上盒蓋。當他走到最後一個空盒子面前的時候,張誠已經站起來了,不算突出的身高在虎背熊腰的眾保鏢之間卻顯得凜然。他把右腕抵在桌角,沾滿了兄弟血液的利刃輕壓骨節交接處。“我要向您表達我完全的忠誠,完全的服從。”他低頭垂目說,“只想苟活。我將再也沒法舉槍,但是我能做您的獵犬。”話音剛落,他把身子往桌角重重一頂,只覺得手腕間鈍痛,之後身子便在眾人的驚呼和波塞冬略帶欽佩的目光注視下,軟倒在地面。
能看見對面躺著的九個兄弟的身軀,歪七扭八。張誠聽見波塞冬輕快地說:“暮宇,給我的寶貝開個葷。”立刻有一個海藍色長髮的年輕人走過來,端著輕快的步伐,修長白皙的手指捻起多年來都被張誠忽略的右手,揮臂一拋。幾條成年的比利牛斯山犬飛奔而出,立刻扭作一團。“叫大夫吧,他很勇敢。”海藍色長髮的年輕人對波塞冬輕聲說。
張誠始終忘不了那一天。那標誌著曾經蟬聯冠軍的、可以帶著閃閃發亮的帝國中尉軍銜的人從此只是海神殿的一個底層保鏢。他斂起所有表情生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