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興,多多說考來就考來了,咱們終於又做伴兒了,喝個慶祝一下。”
蘇尚喆心裡也溫暖,仰頭又是兩口。
“我高興,多多能想起我,聽我嘮叨給我寫信,再喝個。”
喝吧,不喝對不起袁大軍那身綠皮呢。
喝到最後尚喆徹底放鬆下來,軟軟的坐在地上靠在牆邊,聽著袁大軍激動萬分的手裡比劃著說他們的野地生存訓練。等袁大軍終於說完,靠在床邊樂夠了,蘇尚喆才總結陳詞說:“當年你跟著老家的人去鄉下看來是去對了,要不然你現在正在叔叔的廠裡做工人呢。工資已經漲到一百五了吧,說不定媳婦兒都娶上了。”
“嘿嘿嘿。”
蘇尚喆見他笑,心裡又有些泛酸,撇了下嘴說:“你想娶媳婦兒了?哼,王蓉已經有男人了。”
“王蓉啊。”袁大軍搖搖頭,“沒見過。”
“你天天就想那點事吧。得虧你沒見過,她現在……”蘇尚喆想說風騷,頓了一下又出不了口。畢竟是同學,他希望自己同學好。
“其實吧,我在部隊特想你。出去訓練的時候老是想,多多也不知道又給我寫信了嗎,我又收不到。他在學校也不知道啥樣了,不合群,別讓人欺負了。”袁大軍長出口氣,自己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好半天才說:“你們宿舍那幾個矮子,哈哈,湊扁他們。”
一排烏鴉飛過,尚喆滿頭黑線。
“多多好,誰都沒多多好。這麼多年,都沒有個人惦記我。”袁大軍眼圈漸漸有些紅,嘆了口氣說:“之前吧,袁擁社老是嘮嘮叨叨,一個大老爺們兒跟個娘們兒似的,管我吃管我穿,鞋子踢爛了都得數落半天。後來吧,沒人說了,耳朵就開始癢,總想聽見誰再念叨唸叨我。”
袁大軍抬手捂住眼睛,“我的多多啊,總還有人記著我。那時候回臨江,見到你,如果你很多新朋友,我可能都不敢找你了。”
蘇尚喆心裡疼,拉開他的手給他擦眼淚。男人和男孩,沒有什麼分界線,如果袁擁社還在,袁大軍一定還是個男孩兒,在家裡戳貓鬥狗不長進,卻活的快樂瀟灑。而如今,他已經被歲月拔高,不僅是身體,拔高的還有內心。
蘇尚喆不停的擦著他的眼淚,低聲說:“我沒有新朋友,那時候你不在,我經常去你們小房子去看。一直都鎖著。”
“想我?”
“想。”
“我也想你。”袁大軍嘆息,聲音低沉又溫軟,帶著說不清的溫柔,“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這世界上就只有你能想了。”
男人眼淚已經不再落,蘇尚喆的手卻沒有收回來,貼著他健康的面板摩挲了幾下,鬼使神差的,就俯下身貼上他因為酒液的溼潤,顯得特別潤澤的嘴唇。呼吸間,滿滿的都是彼此的味道。也許就醉酒,也許是氣悶,袁大軍呼吸間微微嘴唇微微開啟,蘇尚喆同樣帶著酒味的小舌緩緩滑了進去。
那是一個顫抖而充滿探索的吻,蘇尚喆微微垂著眼簾,舌頭探進去卻又不敢肆意的品嚐渴望已久的味道,只緩緩的掃過他的牙齒,試探著緩緩的收回含著他的嘴唇吮吸。因為他刻意放慢的動作,這個帶著怯意的吻竟然更顯的溫柔挑逗。
許是酒意太濃,許是暫時沒有反應過來,袁大軍竟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作。蘇尚喆手中的啤酒罐子滑落在地滾了出去,液體淌了出去,順著瓷磚的縫隙匯成一條小溪。他的手慢慢摟上袁大軍的腰,翻身跪在他身前,唇舌再次探入的同時欣喜地準備抱緊那人,卻猛地被推開。袁大軍跳起來往後退,因為無路可退摔倒在床上,又慌忙往一側跑,腳下灑出的啤酒一滑,腳步踉蹌的差點摔倒。
蘇尚喆跪在那裡,因為被袁大軍大力推開,雙手還別在身後支撐著身體。一雙眼睛追著袁大軍,看著他慌亂得來回走了兩步,甚至還抬袖擦了一下嘴唇,眼神漸漸黯淡下來。
“多……多多多!”
蘇尚喆收回視線,低頭看自己的雙手。
“我,我去看看張東醒了沒。哦,我去看看他醒了沒。”袁大軍扭頭往外跑,腳下又是一滑,撞倒了電視桌上一個茶杯。
蘇尚喆聽著茶杯墜地的聲音,似乎心裡也碎了一角。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家人,家人寬容,並不代表那個人也能接受。他所謂的喜歡和想念,也許,真的只是袁擁社離開後尋求的精神依託吧。很可惜,那不是愛,不是珍惜。
蘇尚喆在地上跪了很久,久到腿都沒了知覺,客房的門都沒有再被推開。退房回學校的時候,樓下的服務員說袁大軍已經付過錢退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