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什麼病最多?聽說你們去年下鄉正好遭遇一場傳染病?”
“去年雨水多,農村牛糞豬糞什麼的也不清理,雨水泡泡人踩踩,一個村子好多人都拉肚子,控制不住,還死了個孩子。”
“不會是霍亂吧!”
“像,不過不是。”
因為是木板架起來的一排,大家睡在一起就是個大通鋪,還頗有點文革前佃農們住的樣子。遙遠扭頭對蘇尚喆說:“不行啊蘇尚喆,你可得注意點兒。瘦不拉嘰的,真得了什麼病缺醫少藥。”
“你不就是醫嗎。”蘇尚喆窩在被單裡甕聲甕氣。
“呵,看來你對師兄的醫術十分信任吶。”
“是吶是吶。大師兄,師父被蚊妖給咬啦!”蘇尚喆怪聲怪氣。
幾個人哈哈笑,又把來時路上見到的風景聊了一遍才漸漸入睡。
尚喆睡的不是太好,蚊子不眠不休的嗡嗡嗡,還在他臉上叮了數個大包。尚喆哈欠連連,眼睛睜不開,偏偏腦子裡的畫面不停的閃。他親了袁大軍,袁大軍擦了嘴,推開了他。蘇尚喆翻來覆去,最後長長嘆了口氣,面朝下趴著睡,把腦子裡那個袁大軍狠狠的塞到茅房裡。
遙遠含含糊糊的說:“別折騰了,明天還得早起遊街串巷。”
“唔。”
山裡的早晨是清涼的,陽光是柔媚的,鳥叫聲是甜美的,就連早早起來圍觀他們洗臉刷牙的孩子們都是熱情洋溢的。二黑不知道是真的惦記他的糖還是想和他親近,一大早就在窯洞門口等著,見他出來就跟前跟後。
“老師,你被蚊子咬啦?!”
“老師,你的糖可好吃了。”
“老師,你用的啥東西刷牙啊,真香。”
一個女娃娃甜甜的在一旁喊:“笨蛋,那是牙膏,薄荷味兒的。”
“去去去,就你聰明。”二黑對女娃娃不屑一顧。
“不解風情的傢伙,將來討不到老婆。”姚遠揉二黑的頭,被小傢伙嫌棄地躲開了。
“誰娶她呀,流大鼻涕!”
女娃娃愣了一下,下嘴唇包住上嘴唇,嘴巴扁了幾次,見沒人哄也沒人罵他,捂著眼睛哭著跑了。二黑把人氣走好像也沒開心,氣哼哼的踢著腳下的石頭。姚遠衝蘇尚喆撇嘴,蘇尚喆扭頭道:“還不去勸勸,把人氣跑了。”
“哼,我才不去呢。”二黑提了桶去蓄水池旁汲水,回去的時候表情悶悶的,等蘇尚喆洗過臉才說:“老師,你給芹妞看看她鼻子吧,總是大鼻涕。”
小孩子鬧起彆扭不是一般的好玩,蘇尚喆看著他堅持做出很不屑不情願的表情有點想笑,最終還是忍住了,“你把她帶來,讓姚遠醫生給她看,我醫術不行。”
二黑一溜煙的跑了,姚遠哈哈大笑,說:“小孩子真是可愛的很。我上小學那會兒總是欺負我們班一個小姑娘,每天都欺負,天天看見她哭心裡又難受,都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怎麼想的。”
“少男懷春了唄。”那邊師兄打趣。
“後來在一起了?”尚喆問。
“哪兒呢!那小姑娘半溜轉學了,據說是被我欺負怕了。”
師兄擺出一個惡霸欺凌良家少女的姿勢,粗眉毛毛毛蟲似的一爬一爬,挑著姚遠的下巴說:“你當初是不是這麼嚇唬人家小姑娘的,嗯?”
“嘔!”姚遠抱腹嘔吐。
蘇尚喆跟著笑,想起小時候確實是心思難琢磨的很,往往做些和自己想法背道而馳的事情。
“尚喆呢?上學的時候有沒有欺負過哪個小女生?”
蘇尚喆想了想,“那倒沒有,欺負男生算不算?”
“就你這小身板兒?不被男生欺負就謝天謝地了。”
蘇尚喆也不反駁,收拾好了去後面幫忙準備早飯。灶是大隊的地灶,一群學生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裡面不乏有農村過來的,熟練的生火切菜。蘇尚喆打下手,隔著小窗戶看見二黑彆彆扭扭的拉著還在哭的芹妞過來,心裡暖暖的。青梅竹馬嘛,總是一路吵吵鬧鬧過來的。
小孩子鼻炎,能整年整年的流鼻涕,姚遠讓她回去每天用鹽水沖洗鼻子,每天多吃蔬菜。小姑娘原地復活,甩開二黑的手說:“我就說流鼻涕是因為生病了。以後我鼻子好了,誰愛和你玩!”
上午在大隊院門口擺了兩張桌子,人人穿著白大褂準備義診,到還真有不少老百姓過來。山裡人小病忍著,大病當小病治,接診了十來個,蘇尚喆越來越覺得這裡醫療的落後。他們能做的不多,診斷,給一些不算貴但還幫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