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許也資不抵債……
下班後,夏樹這晚揹著透常用的那支吉他來到透家裡。
這夜的夏樹顯得特別安靜。不調皮、沒調侃。
他僅僅是專注地彈唱,歌聲有點寂寞,低低的,幾乎被琴聲蓋過。
一遍又一遍,唱著曾練習過的歌曲。
他喜歡吉他,因為練習的時候腦袋充斥著樂譜、跳動著音符,無紛無擾、心無雜念。
他不想停下來,一旦停下,就會胡思亂想。
已經連續練了一個多小時,可能是彈累了,也唱夠了。夏樹輕輕把吉他平放在桌上,然後安靜地坐著,目眺木製陽臺外的漆黑景物,陷入沉思。粗裂大條卻又心思細膩的矛盾重重的他,不得不認真考慮應如何處理悠希的告白事件。
由於練習琴仍留在夏樹的宿舍裡,房間內只有一把吉他,透今夜沒有和他一起練琴。
氣氛有點奇怪,很安靜。也不是沒見過夏樹文靜乖巧的一面,但這種安靜有種無可名狀的壓抑感。
他緊鎖著眉,緊泯著唇。假裝在電腦前忙碌,不時用餘光留意著夏樹。
從昨晚開始就心煩意亂,儘管表面上仍然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淡定狀。
對情敵的告白,他一直心有芥蒂、耿耿於懷。一位文弱女子,敢於在眾人面前坦誠愛慕之意。反觀自己,近水樓臺卻被半路殺出的搶先一步,何等諷刺。
總是毫無防備地被有隙可乘,直教人無法掉以輕心。那傢伙到底還要製造多少麻煩多少障礙,還要我死多少腦細胞才肯有所覺悟呢?
“我喜歡你”“我愛你”這些情話確實無法言表,愛難道不是用行動來表達的嗎?
牽過手,擁抱過,鑰匙和心臟都交出了,為什麼你還是不明白我的心情呢?
透吸了口氣,拿起書檯上夏樹的專用杯。
這水杯是某次和父母旅行時買回來的紀念品。考慮到他總會在固定的時間前來,就把它作為他的專屬品。每次他來前,都會為他倒上滿滿一杯溫開水。
估計他唱了這麼久,需要補充些水分。於是掀開杯蓋,拿起杯子,走到他身旁,遞到他面前。
夏樹未完全回過神來,憑本能站起,泯了泯乾燥的嘴唇,呆呆地接過杯子。
“啊,謝謝……”
碰到透溫熱的指尖時,全身就像觸電似的,沒有接穩,精緻臻薄的瓷杯毫無預警地摔碎在地上。
“啊!抱歉呢……”
夏樹被碎裂的刺耳聲嚇了一跳,立即彎□收拾碎片。
平常就極少做家事的夏樹又在幫倒忙了。笨拙慌亂,毫無章法,瞬間就被碎片劃破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正要忍不住喊痛時,腰間被透舉起,被拎到沒有碎片的安全地帶。
“別亂動。”
透避開腳邊打翻在地的水漬和碎片,迅速來到書檯處,拉開最底下那個抽屜取出藥箱,帶上傷口消毒液、防水膠布和一些棉籤,執起夏樹的手,把他拉進淋浴間。
把夏樹的右手擱在洗手盆裡,手心朝上。藥品則放在乾爽的洗手盆旁的大理石臺上。
透開啟消毒液的瓶蓋,用棉籤醺上液體,細緻地為夏樹清洗傷口。
傷口碰上消毒液時,夏樹感到陣陣的疼痛。
“痛……”
十指痛歸心哪,真的不是自己纖弱,手指的神經太多了……
被透抓著的手,真的好溫暖好舒服哦……
此時被疼痛刺激的夏樹已由原來的多愁善感轉變為調皮狡黠。
“透抱人的時候一點也不浪漫哪……公主抱或者搬運工扛麻袋什麼的才有愛!”夏樹嘟著嘴以示不滿。
“……”透滿頭黑線。當時十萬火急你還要求我浪漫溫情?
“漫畫裡的主角愛傷了,戀人都會用嘴含著傷口消毒的……”他繼續抱怨。
“不衛生。”傻瓜,傷口會感染。
戀人?夏樹發覺到剛才用錯詞了,舌頭打結,不敢發話。
才留意到耳邊傳來透熟悉好聞的氣息,癢癢的……夏樹不禁縮了縮脖子,莫名緊張起來。
鼓起勇氣抬起眼瞼,視線緩緩從手指頭移到洗手檯的鏡子前。看到鏡中的景象時,臉頰剎那扉紅。
原來透一直是從背後環抱著自己處理傷口的……身體被透的雙臂圍住,手被緊握。
怎麼自己剛才察覺不到???
這麼曖昧的姿勢,如此靠近的距離,太難為情了……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