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想細看,把它交到他手中。
溫柔地捧起,仔細地端詳。
為什麼這麼熟悉呢?明明,這是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八音盒……為什麼呢?
指尖摩挲著不算平滑的木材、邊上的發條、以及裝飾用的小物件。
注意到八音盒上還有個拉環狀的東西,輕輕拉開,原來是個小型收納盒。一枚別緻的蝶形胸針恬靜地閒躺在絨布鋪滿的小抽屜上。
“啊?原來還有驚喜?”母親探過頭來,驚歎道,小心地取出胸針。
簡潔大方的胸針鑲嵌著細碎無瑕的白水晶。夏樹並沒有被閃亮的晶石吸引,他接過母親手中的胸針,翻轉它。白水晶的背後,是由一束絲線編織固定而成的。
銀色的強韌絲線,為什麼觸感如此熟悉呢?
夏樹蹙額凝神,沉思默想。
思憶斷續,若隱若現。
他以為這可能是自己無聊的想象。但心中的疑惑不斷加劇,還有沒有更明顯的證據作為支撐呢?
他小心掀開小抽屜裡的絨布。終於,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原來,真的是你……
絨布下,刻有一串英文字母,是那把破裂被毀的吉他品牌商標。以前,這塊商標被刻在琴頭的位置上;如今,成為小抽屜的一部分。
把記憶中的碎片串聯起來,八音盒的裝飾物由琴軸、弦枕、琴碼、品絲、品位點穿插堆砌而成,盒上的木材均來自琴箱,側邊的發條是琴鈕、胸針上的絲線是琴絃……
對透而言,八音盒的組裝並不複雜。發音的動力源可以購買現成的,只需製作底座,細緻粘合起各種零部件,即可成型。破碎的木屑與散落的零件要很好地融為一體,卻讓他費盡心思。而胸針上的鋼絲絃,被漆上防鏽的銀漆,如此,低調的銀色與透亮的白水晶相呼應、相輝映。
輕輕轉動琴鈕,清澈如水的樂聲響徹心扉,滌盪靈魂,觸動著人心最柔軟的部分。如果戴上胸針,彷彿能傾刻感受到吉他跌宕的心跳聲。
曾記得,吉他被毀時,那份不可磨滅的傷痛和透骨酸心的悲滄。
“分類,回收,重生”,透兌現了他的承諾。在這個感謝生命恩賜的日子,見證著它的重生。
心底的疼痛,被溫柔治癒,化作一縷清風。奔湧而出的暖流,貫徹胸腔。
夏樹左手捧著八音盒,右手握著胸針,轉身來到透的座位上,環住透的頸項,把臉深深埋在透的肩膀上。
毫無預料地被緊抱,透微微怔了一下。接著,雙手有力地回抱了他。
夏樹在他耳畔輕聲呢喃,
“透……我,讀懂了……透……謝謝你……”
家人們看著這對小情侶,一位坐著、一個站著的親暱舉動,相視而笑。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約定和默契讓他們交頸相擁呢?
母親來到他們身旁,默默接過夏樹手中的胸針,別在胸前。那抹熠熠生輝,閃爍著重燃新生、感謝恩賜的喜悅。
“謝謝兒子的禮物,我很喜歡呢。夏樹似乎很喜歡這個八音盒哦,我會把它放在起居室。”
夏樹抬起腦袋,對上母親柔潤如水的明眸,說,
“媽媽,抱歉呢,我今年沒有準備禮物給您,不過明年一定會有哦!”
“今年,我收到最好的禮物,是夏樹進入了我們的生活。”
“媽媽……”夏樹感到很不好意思,臉頰泛起淡淡的粉紅色。
“話說夏樹應該算是入贅兒婿吧?”母親不忘揶揄。
“……”母親大人,他是嫁進清水家!
充滿欣喜和謝意的聚餐結束,夏樹迫不及待地拉著透回房,神神秘秘地說,
“透,其實我有準備禮物給你哦。”
“嗯?”你不是送過了嗎?
解下別在窗簾上的燕尾夾和留言條,拉開窗簾,開啟窗門。
和暖的陽光傾灑而下,沐浴著甜蜜的二人。
木製陽臺的角落比平日多了個袋子。夏樹蹲□子,鬆開袋口,取出一個乾淨的家庭裝塑膠瓶,一把剪刀,一把小錐子。
“好好看哦,不是隻有透才會手工製作哪!”
他專注地用小錐子往塑膠瓶的蓋子上戳出幾個小孔。接著,用剪刀從瓶身中間部位剪開。然後,把剪開的上半部分倒立過來,放進底部塑膠瓶裡。倒立的瓶蓋和底部的塑膠瓶身在快相遇時,剛好被卡著,中間留到一些空隙。
夏樹很滿意他的傑作,雀躍不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