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
紀言心跳得厲害。身邊男人的低笑、自語,都像鼓槌一下下擊打胸膛。
咚咚、咚咚。
☆、冰雪融化
紀言想要擺脫這令他窒息的氛圍,一吸氣,開口道:“那你……”問題沒頭沒腦,“你怎麼知道我家住兒?”
“我收拾房間,看到了你的求職簡歷,上面有家庭住址。”
紀言咯噔一下。簡歷?簡歷上寫著家庭成員……他只寫了紀振林一個人。他想起母親周若雪的請求,頓時心亂如麻,不快地擰起眉:“你怎麼隨便看別人東西?”
“我沒有隨便看。”連軼笑著糾正,“我是很認真地看。”
這種時候,連軼竟然有心情調侃,紀言心中發堵,憋悶得厲害。連軼那樣的人,被老天爺足夠寵愛,樣貌、家世、才智,樣樣皆在眾人之上。再低調,也會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再冷漠,也會被人狂熱地追逐和迷戀。高高在上的連軼,怎麼可能瞭解渺小卑微的自己?怎麼可能瞭解,自己究竟要用多大力氣,才能壓制住心中情感,不讓那情感毀掉自己,也毀掉連軼?
種種情緒糾纏成矛與盾,對抗、廝殺、彼此不肯想讓。紀言被那些情緒逼急了,一轉頭,直直盯著連軼,刻薄地道:“我在家待得很舒服,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他看到連軼眉心一跳,眼眸轉暗,平靜神情被一刀劃破,漸漸浮現幽沉。他不無快意地想,有趣!他一句話,竟能準準刺中連軼自尊。
快意僅維持幾秒,又迅速跌落成一片空虛。
……可是,他何必刺傷連軼?
連軼說:“留下來吧。”以連軼冷傲心性,能對他說出這樣一句近似乞求的話,要忍耐著做出多大讓步?他含含糊糊地回答:“想一想”,一想之後再無下文,連軼卻從S城跑到D縣來找他,在大雪天,找到他家裡來。連軼為什麼來?難道他不知道?難道連軼不知道他知道?
明明兩個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卻故意拿來問連軼。
連軼靜靜看著紀言,眼神越來越複雜。
紀言別過頭,無法正視那雙深邃得要被吸進去的黑眸。
隔著街道,響起小孩子奔跑追逐的歡笑聲。天空又開始飄雪,雪花紛紛揚揚的落在兩人肩頭。
小孩歡快的笑聲越來越近,兩人壓抑的氣息越來越靜。
靜得快凍結成冰。
連軼搖搖頭,一扯嘴角,彷彿認輸一般,無奈、疲倦又縱容地笑了。
“紀言,你有時挺狠的,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狠?紀言聽得心慌。他更心慌的,是連軼語氣裡,那縱容得近乎寵溺的意味。
連軼還要說什麼,剛要開口,一個大雪球裹挾風聲從半空掠過。連軼毫無防備,冷不丁被雪
球咂個正著,黑框眼鏡“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耶,打中了!”
不遠處一個小孩舉起手,衝他夥伴驕傲地炫耀。
“切,你那算什麼,看我的!”他夥伴不服氣地嚷道,從地上抄起一團雪球,擺出要朝紀言和連軼二人進攻的動作。不過,不帶他付諸實施,身後驟然響起一個嚴厲聲音:“可樂、雪碧,你倆給我住手!”
那聲音威懾力頗大。兩個小孩神色一懼,立即乖乖站好,不再動彈。
“你們真是太不聽話,回去我要各打十下屁股!”聲音的主人踱著方步走到小孩面前,重重說道,“快向叔叔道歉!”
小孩跑到連軼面前,可憐兮兮地道:“叔叔,對不起。”
聲音的主人也走過來,替兩個小孩道歉:“這倆孩子不懂事,我向您道個歉。”紀言注意到,這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孩,映著雪光,有種清水出芙蓉的脫俗氣質。
連軼從地上撿起眼鏡。女孩注意到鏡架被折斷,焦急地道:“呀……摔壞了!這可怎麼辦?您能看清嗎?您看這……要不,我現在陪您去配副眼鏡?”
連軼把眼鏡收進外衣口袋,微微一笑:“這眼鏡沒度數,戴不戴無所謂。”
連軼一笑,女孩的雙頰迅速發紅,手不安地擰著衣角,語氣輕柔不少,“可是,弄壞了您的眼鏡……您多少錢買的,我賠給您。”
“不用賠了。”連軼笑道,“眼鏡很便宜,沒多少錢。”
“是嗎?”女孩低著頭,臉紅撲撲的,像是鮮豔的紅蘋果,“真地很抱歉。”
連軼笑道:“沒關係。”拍了拍紀言肩膀,輕聲說,“我們走吧。”
紀言微微走神,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