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時拿筷子敲了他一下,“我有!這東西沒有營養總也不能天天吃。”
孫樂天在吃的方面似乎格外的好說話,“那你說吃什麼,咱們就吃什麼,我沒有意見。”
蘇時認真思索了一下,“那這樣,早飯就在樓下的小店吃,中午和晚上就在學校食堂吃,週日休息的時候可以叫兩個外賣回家吃,或者自己去買菜學著做。另外明天中午的時候咱倆去下超市儲備一點糧食,再買些速凍水餃餛飩什麼的當夜宵。”
孫樂天認真點頭,“好的,我同意。”
這大概是後來孫樂天很佩服蘇時的一點,不管出現了什麼問題,蘇時都會盡可能快的調整自己讓自己適應這新的狀況,他可能會傷心,會難過,但是,他永遠不會絕望。
後來想想那個冬天似乎也沒有那麼難熬,孫樂天對於蘇時來說就像是一個力量支撐,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爸爸媽媽會常常給他打電話,詢問他的近況,然後跟他講爸爸的傷口恢復的很好,醫生說多久就可以下床嘗試走路,多久就可以出院回家。
蘇時知道對他們兩個來說,他才是他們最大的牽掛,他悄悄聽媽媽說過爸爸每日都焦躁不安想要早點下床,練走路的時候還不小心抻了腰。但是爸爸卻在電話裡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他開玩笑。
蘇時努力保證自己跟孫樂天在瑣碎的生活中不會影響到成績,後來甚至把電視的衛星電線藏起來,防止兩個人看太多電視耽誤學習。
後來孫樂天想起來那段時間,自己給予蘇時的大概只有陪伴。而少年蘇時用從沒有過的堅韌支撐著自己,他那樣妥善合理的安排兩個人的學習與生活,不向任何人暴露出自己的一絲軟弱。
偶爾午夜夢迴,孫樂天迷迷糊糊的從夢中醒來,他看見蘇時蜷著身子睡在自己的身邊,眉頭微皺,都忍不住伸手去撫平。大概是那個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開始動了心思,不再僅僅是像小的時候那樣天真單純的說,想要保護蘇時一輩子。
他要真正的強大,可以橫擋在蘇時面前替他遮擋住所有。
孫樂天在那段時間學會了做飯做家務,蘇時煮麵的時候他可以幫忙洗碗,蘇時洗衣服的時候他能幫忙收拾房間拖地。
兩個少年都在那段時間裡,用自己的方式迅速的成長,不管是行動還是內心。
春末夏初,蘇爸爸終於可以出院。他們買了最近的車票從南方一路顛簸回來。那天蘇時他們正好休息,但蘇爸爸堅持不讓他們去車站接,蘇時就呆呆地站在陽臺上一直向下看。
孫樂天趴了一會覺得無聊,從屋裡拿了紙折成了飛機,順著窗戶就丟了下去。紙飛機轉著圈往下落,樓下幼兒園正在院子裡做遊戲的小朋友全都仰起頭看著紙飛機。孫樂天笑嘻嘻地將紙遞給蘇時,蘇時想了想也折了紙飛機往下丟,一時間漫天都是飛落的紙飛機。
二人正玩著,蘇時的動作突然頓住,孫樂天順著他的視線向下看去,就看到蘇媽媽扶著蘇爸爸往樓這邊走,蘇爸爸扶著腰,走路的動作有點緩慢。
孫樂天扭頭髮現蘇時紅了眼圈,還來不及反應,蘇時扭頭就向外跑,孫樂天想要跟上去,又看了看大敞四開的門,只好乖乖的等著。
六層的樓蘇時好像只用了一眨眼的時間就跑到了樓下,他衝到了蘇爸爸身邊,扶住他另一邊的胳膊,緩慢的向前走。
蘇爸爸雖然出院但是身體還是要慢慢恢復。因為腰間有骨骼粉碎性骨折植入了鋼板,所以走路的時候還是很緩慢。但是每週日的下午,他都會拉著蘇時陪自己出去散散步,說是要蘇時陪陪自己,但蘇時心裡清楚,爸爸分明是想陪陪他。
因為學校的寢室已經退了還剩兩個月搬回去也麻煩,孫樂天在蘇時家住到了中考。蘇媽媽之前因為請假時間太長乾脆辭了職,在家裡每天悉心照顧蘇爸爸還有兩個孩子。整個家又恢復以往的溫馨,蘇時突然覺得那個空了很久的地方又被填滿。
中考那天蘇爸爸固執地要送蘇時去考場,然後在考場外面呆到蘇時考完試出來。蘇時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任由他陪著自己考完全部科目。
那個暑假過得格外的悠閒,蘇時跟孫樂天考完試簡單地對過答案預計成績還不錯,全部鬆了口氣。經過了一整個初三的壓抑,蘇時終於能夠徹底的展開眼角沒有心事的笑。
孫樂天站在蘇時身邊,看著他唇畔久違的輕鬆笑意,覺得自己的心情也大好了起來,那個時候,他開始隱隱的發現,在他跟蘇時之間,好像有些什麼跟以前不太一樣,卻又不敢深層次的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