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生難忘。”
“不準這頭肥豬靠近他!”孱弱的母親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攔在了兒子的房門口,“你會殺了他的!”
一巴掌摑過去,女人跌撞在地,挺秀的鼻子流出了血。
她將藏在口袋裡的剪刀摸了出來,撲向了自己的情人。
一擊命中咽喉。血液噴濺,男人死的時候一臉不可置信,眼睛也沒來得及闔上。
至少三百磅的男人瞋大驚恐的眼睛,狂吼一聲,奪門而逃。
身為母親的女人雙手沾滿鮮血,大哭大笑,崩潰在理智與瘋狂的邊緣。最後她對自己美麗的兒子說:
跑吧,殷之純。
跑吧。
她跪在地上,把臉埋進兒子的脖子,眼淚燙傷了他的面板。
寬闊街衢縱橫延伸,道路兩旁敞開的門窗中不時傳出妻子對丈夫的叫罵,和風聲糅雜在一起。
那是生活最本我的聲音。
前來禱告的人每個都眉慈目藹,似是怕笑容不夠,就彰顯不了內心四溢流淌的虔誠。十歲年紀的殷之純身無一物,抱著膝蓋蹲坐在教堂裡,看著人來人往,聽著他們的談話。
“那個可憐的女人,殺死了情人,走失了兒子。只好選擇從樓頂跳下。”
“這女人我曾見過,美得無與倫比,歌喉甚至比黃鶯更為美妙。可你看看她死去的那個模樣,一灘面目全非的血漿,真叫人作嘔。”
風琴和頌歌之聲潺潺如水。
陽光捅破霧靄,透過彩色玻璃窗照耀而下,無限澄明。
沒有上帝。
沒有鳧渡的可能。
☆、27、梅杜薩之筏上的情人(5)
遲儻大概許久以後才會知道,他猝然闔上鏡蓋沒有看完的“紀實影片”還有下半部,可這回攝影師和模特易地而處。
畫面裡是一個垂頭喪氣坐於沙發的男人,他以手掌撐著腦袋,手肘支著膝蓋,看來格外疲倦。
從鏡頭裡看過去,他其實真的算不上一個相貌出眾的男人。除卻眼瞳泛著天空般溫柔而寬廣的淡藍,不笑的時候實在與平庸無異。
“你看我找到了什麼。”鏡頭外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音色明朗動聽,透著一股子愉快的勁兒,“上次你告訴我說找不到了,可這大傢伙自己跑進了我的視線。”
夏左泉抬手去擋住越靠越近的鏡頭,一隻寬闊厚實的手掌蓋上畫面,“之純,別再拍了。”
※ ※ ※
“之純,別再拍了。”
殷之純將攝像機放置一邊,單膝下跪於戀人面前。兩手相合,輕柔捧起那張看似十分疲憊的臉,問,“怎麼了?”
“今天那些混蛋又把我攔在了更衣室外,故意用最大的嗓門問我與這麼一個傾倒眾生的男人肛''交是什麼感覺——他們總喜歡就著‘一夜能滿足他幾次’、‘他會不會也像個女人那樣叫''床’這類下流的細節不依不饒,常常讓我窘迫得不知如何作答——”
“你可以告訴他們,”打斷戀人的自尋煩惱,展露漂亮白牙,一臉無所謂地笑了起來,“我的確像個女人那樣叫''床。”
“你為什麼非要在演唱會上點名道姓說你愛我?十萬人同時看見,十萬人同時聽見……”
“因為我從不以之為恥。”他仍在笑,臉孔因無所畏懼的勇氣散發出奪目的光亮,“每時每刻,我都以擁有你為榮。”
“你不出名的時候本來很好,可你現在有名了,迫使我無論走到哪裡都必須忍受周遭怪異的目光。”男人仍然沮喪地低垂眼睫,表情木然,往常輪廓溫和的面孔顯得有那麼些呆板,“你每次有些出格的舉動都讓我飽受重壓身心俱疲……那些傢伙當著我的面對你的裸體品頭論足,窮盡淫猥之詞;連鄰居小女孩也常望著我捂嘴竊笑,這些……”
“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立刻放棄歌手這個身份,事實上我本來就不喜歡拋頭露面。”
“這和你是不是歌手沒有關係……沒有關係。還記得上次在我生日舞會上見過的李警官麼?他是我的上司,也一直待我如父親。他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對同性戀厭惡至極,對我與你的這種背離世俗的關係痛心疾首,他說他想提拔我升職,前提是我必須迴歸正途,與你分手——”
“那傢伙是個滿口謊話的偽君子。”殷之純不帶溫度地勾起了嘴角,口吻不屑一顧,“你不在的時候,他曾登門拜訪,問我可不可以給他一個愛我的機會,他給我看了他所有的榮譽勳章,還說自己很快會去競選市長。他將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