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狠狠的哭泣一場過後,擦乾眼淚,又用冷水衝了衝臉,然後對著鏡子補妝。
離開醫院時,她神色如常,和進去的時候沒什麼兩樣,沒人看得出她哭過。
就是這樣,她得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裴傾臣有裴傾臣的秘密,而柳晴知道了丈夫的秘密,相對來講,這也是屬於她自已的小秘密,同樣都是不可告人的。
有時候知情也是一種錯誤,所以她要裝出沒有犯錯的樣子。
柳晴回去的時候買了蛋糕,開心不缺吃的,但小孩子就是嘴饞,見到吃的就興高采烈,他顛顛地跑去迎接媽媽。裴鈺把手裡的玩具一扔,跑到門口與開心並排站立,迎接舅媽。
裴鈺倒並不是因為嘴饞,只是儘量想在柳晴面前表現的乖一點。裴鈺生活中接觸女性的機會比較少,因此在他心目中留下印象的女性也為數不多,而柳晴溫柔和氣,在裴鈺心裡的印象居然是史無前例的好。
柳晴一開始還覺得和裴鈺相處有些尷尬,無論從年齡和外形上來看,裴鈺都是一個成年男子了。幾乎比她這個當舅媽的還要大,但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下來,柳晴釋然了,按照裴鈺這個心性,只要把他和開心一視同仁就可以了。
把他當兒子一樣對待,這絕對沒有丁點委屈他,反而是大幅度地抬舉了他。
裴鈺因為肚子尚且飽足,所以並沒有多少食慾,他拿著叉子把盤子裡的蛋糕戳了個稀爛。
柳晴怕他吃得不好意思,於是坐下來一起吃,實際上也沒什麼胃口,也是拿著勺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往嘴裡送。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坐在一起,旁邊還外加一個小孩子。
怎麼看怎麼像一家三口,可實際上這關係卻是十分的怪異。
柳晴下意識地往身後看了一眼,餐廳裡沒有僕人。裴傾臣的家固然奢華,但都是家庭式的,並沒有讓任何有錢人的象徵破壞家庭的溫馨氛圍,所以僕人從來不會在家裡亂竄,更不會待命在一旁礙眼。
此刻這裡就剩下了三個人,柳晴三言兩語把開心支走,裴鈺看見自己的小玩伴走了,也要立即跟著去,卻被柳晴叫住了。
“裴鈺!”
裴鈺及時剎住了腳步:“舅媽,什麼事?”
柳晴笑著說:“坐下,我問你一個問題。”
裴鈺神情懵懂,復又坐下:“什麼問題?”
“你來這裡之前……是和誰住在一起的?”柳晴試探性地問道。
裴鈺從“這裡”的時間往前追溯,答案很快便出來了,他老實回答:“和小柳住在一起。”
柳晴先是怔了一下,隨即想起所謂小柳者,恐怕就是醫院裡重傷的那個少年了。
以柳晴的身份,調查一個人的過去還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大可不必在這裡試探一個傻瓜。但心裡懷疑歸懷疑,如果做出實際行動去調查自己的丈夫,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柳晴並不願意跨出這一步,但又忍不住心中的疑問與好奇,只好先逮住裴鈺問一問了。
柳晴覺得對自己的套話行為揹負了一點罪惡感,但她並無惡意,真的沒有惡意……她提醒自己。
“那和小柳住之前呢?”
裴鈺猶豫了一下,他不認為舅媽問這些有什麼不對勁的。不過裴傾臣之前有囑咐他不要跟舅媽說這些,但是裴鈺多少也有自已的獨立思想,並非誰能輕易左右的。
說了也許就能回去呢!
於是裴鈺大膽了一次,違背了他一向崇拜的裴傾臣,遵從了自已的意願,他說道:“我和弟弟住在一起……”
然後柳晴就繼續往下問了,裴鈺不會撒謊,凡是知道的都告訴她了。
她從裴鈺的答案中證實了一部分質疑,不過知道真相的感覺並不美妙。
而裴鈺回答了許久,最終向柳晴表達了自己想回去的心願。
柳晴苦笑,這個她真沒辦法,至少現在沒有。
她也不知道丈夫把裴鈺留下來做什麼,所以也不好對裴鈺許諾。
“這件事你先別和舅舅說,千萬不能說哦,到時候我給你想辦法,好不好?”柳晴也只好把裴鈺當兒子哄了。
裴鈺卻彷彿看見希望一樣歡喜地點點頭,覺得自己是和舅媽達成了口頭協議。
晚上,裴傾臣正在書房裡處理從公司帶回來的檔案,裴鈺穿著一身睡衣睡褲飛跑了進去,赤腳一路把地板踩得咚咚作響。
“怎麼了?”裴傾臣摘下眼鏡,以為裴鈺有什麼要緊事,一副火燒屁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