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後,這種情況就更加壯觀了。邵乾看著眼前拉著橫幅堵在卡車必經之路的山民;實在是有些無語。
因為地方偏僻,有時候吃的喝的供給不上,也會到不遠的村子裡去買些吃的。一根黃瓜賣10塊錢他也都認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他們靠著鐵礦,吃不了鐵礦當然就要吃開礦的人。邵乾叉著腰站在大卡車上,看著在路上靜坐的人群,深覺無奈。這裡面不乏工地上工人的家屬,那你又能怎麼樣呢?
他們的理由很充分——你們這樣開我們的礦,且不說其他,每天對我們的村子造成很大汙染;你們挖的是祖宗留給我們的東西;你們每天從我們村口過,壓壞了路;你們採礦的噪音嚇壞的牲口,擾亂老人睡覺……
邵乾一人發了五百塊把人打發過去之後,有些無力地招呼還在罵罵咧咧的卡車司機上車。開礦這事兒,其實一開始他就魯莽了。並不是有錢就可以開礦,也並不是有礦就一定能掙錢,有錢有礦,也不一定能順順利利的走下去。如果附近的村民三五不時的來這麼一場,損失的不是小數目。可誤工費和扔出去的錢比起來,更是……
中午吃飯的時候,出去採買的人回來說:“附近村子上開始收小車過路費了。”
說白了,就是隻收他們礦上進入車輛的過路費。邵乾問何東:“要不和當地負責人談談?”
“還不如僱一幫人去談。”何東低著頭吃碗裡的水煮白菜,“你找誰不得花錢?錢滾錢,惡性迴圈。”
“有沒有想過把礦轉手?”
何東抬抬眼皮看過去,“你捨得?”
邵乾沒吱聲。人總是這樣,看到更大的利益時,很難說放棄就放棄。哪怕是明知道前面會面對的是什麼。
日子這般亂糟糟的過下去,每天有各種看上去雞毛蒜皮,不管的話又會發展成驚天動地大事記的閒事要去管。邵乾在焦頭爛額中尋找片刻的安寧,何東便在他那片刻安寧的時候出現,隨便聊聊人生。
何東經常問的一個問題是,“邵乾,你以後準備怎麼過?”
邵乾每次的回答都一樣,“回去,繼續打理我的小公司。這趟出來知道一個道理,知足是福。”
邵乾說這話一點也不假,他算是從這裡先是激動後來是無奈的行程中知道了什麼樣的生活才是圓滿的。錢不會有掙夠的時候,但時間卻是可以在消無聲息間溜走的。如今不覺得就已經分開一年了,大過年的時候都忙得沒有回去。雖然還是固定一週幾通電話,平且莫桐依舊的熱情,可邵乾心裡沒譜。
大都市不像是他地處偏僻的地方,大都市有太多的誘惑。莫桐幫著他跑公司的事情,有時候向他彙報處理的事情,邵乾就能從語氣裡聽出那份歷煉出來的沉穩。這邊錢倒是掙了,萬一回去人跑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辦公室倒是越來越像樣了,還裝了空調。何東雙腳放在桌子上,靠在椅子上喝小酒,吃今天採買的人剛帶回來的雞爪和雞脖子。又是那麼一句:“邵乾,等咱們忙完這邊兒,再找個地兒去闖闖?”
“我得回去了。”邵乾頭也不抬翻手裡的檔案,“你爸媽就不著急?你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麼原因。要是我爸能接受我帶個男人回去……好吧,根本就不可能。”
“要是他接受你這毛病,你就找人安定了?別找理由,你就是沒心思安定。”
“你呢?”何東扭頭看他,“你也三十多的人了吧,你哥就不急?”
“咱們不一樣。”
何東哼笑,“有什麼不一樣。你和莫桐是那種關係吧,有什麼好瞞的?我又不是瞎子。”
邵乾想了下並沒有否認,“不管男人女人,總要安定下來。”
何東斜著眼看他,似乎很隨意地說:“我倒是想找個人安定呢。怎麼樣,要不咱倆試試?”
邵乾笑,“不當兄弟了?不當兄弟可就當仇人了。”
“嗨!”何東撥稜頭髮,“至於嗎?”
邵乾心說,別說我沒那心,若是有了,回頭莫桐敢捅了我。想想又覺得可笑,不僅何東這玩笑,莫桐那邊也不會真拿著刀捅了他。可是想想,若真分開了,比被刀捅還要難受痛苦呢。有時候覺得,習慣還真挺可怕的,就那麼習慣了在一起,就再也分不開了。手心手背的關心,分開了,那就是割掌之痛。
何東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邵乾能接受自己,他也沒想過自己會有說出去的那一天。不知道是不是明知道說出去的結果就會像今天一樣,可一旦得到答案,還是難受的很。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