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一亮,露出瞭解的笑容,湊近彌加道,“好小子,敢瞞我?說,你是不是暗戀著某位姑娘?”
“什,什麼?”彌加神情頓時一慌,急急地揮手道,“沒有沒有!你別亂說!”
“說不說?不說我就用逼的了……”凱依猛地伸手去撓彌加的胳肢窩,彌加驚慌地跳開,將畫薄緊抱在手中。“我說了沒有!你別逼我哦,你逼我的話,我可跟你急!”
凱依不依不撓。“不說清楚,今天你別想離開這個房間,上廁所也不行。”
“哇靠,搞獨裁啊!你當我怕你不成?”彌加將畫薄一放,一捋袖子,衝上來將凱依撞倒,兩人跌在床上,彌加緊緊壓住凱依的手,一頭撞在凱依的額上。凱依當即痛得哀叫一聲,不斷地擺頭。彌加晃晃腦袋,再來第二個頭錘,這下子凱依有了防備,兩下里硬碰硬,“嘣”的一聲,兩人同時叫痛。彌加鬆了手,揉著自己的額頭道:“你小子的頭硬得跟鐵一樣。”
“你他媽真是BT一族出身的。”凱依也揉著頭坐起抱怨道,“竟然想得出這種酸招。”
“別說了,痛死我了。”
“你有我痛啊?”凱依突然地一伸手將畫薄抓了過來,這次彌加沒有阻攔,凱依見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到覺得沒趣。他剛才其實已經看過,除了那堆手挺怪,實在找不到什麼秘密。
“你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啊,沒見你這麼失魂落魄的。”凱依無奈,只好關心地問。
彌加笑道:“我好好的,別咒我。”他拍拍朋友的肩,“別胡猜亂猜,我是藝術人,神經不免特別一點。”
“真的?”凱依不信地問。
彌加笑了。他知道,當凱依這樣問的時候,表示他不會再追問下去了。有時候他真的很服凱依的氣,因為凱依可以追著問下去而不管他願意不願意講。這件事情連彌加自己都沒有弄清楚,凱依又怎麼可能明白?
如果真的弄清楚了,凱依就更加不能明白了。
夾著書本走向音樂學院,雖然沒有課,彌加還是忍不住要來這裡。因為這裡有個叫丹佛的人,他是一位漂亮的模特兒,也是一位鋼琴師。他有著藝術般誘人的美,而藝術人,將會被這種美所吸引,然後來尋找屬於自己的靈感。
一旦將普通的事物上升到了藝術的領域,彌加就覺得對方高大起來,珍貴起來。他不敢去碰觸,同時又在心底裡深深地埋著破壞的慾望。這世界上最令人心動的事情,莫過於將自己珍惜的東西在自己的手裡捏碎,那種逆差似的快樂會讓人發抖。而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在心裡想著,而無法動彈的痛苦中。
痛,並快樂著。
這一向是彌加的信條。
音樂學院裡流淌著動聽的鋼琴聲。那樂符,帶著激越,帶著狂烈,帶著一股無畏的氣勢,穿透了空氣,刺進人的耳鼓。但是彌加不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麼,何人所作。看著身旁的男男女女驚訝地聆聽著奔騰的樂曲,他忍不住開口問:“這首鋼琴曲叫什麼名字?”
女孩訝異地看著他,終於耐心地回答道:“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
“彈得真好……”彌加驚歎。
女孩微微一笑道:“是呀,雖然比不上世界級的鋼琴家。”彌加看了她一眼,於是他雖然沒問,女孩也仍然繼續說了下去。“比不上理查德·克萊德曼的演奏,但是在這所大學裡,能聽到這麼優秀的演奏,也實在很難得了。”
彌加加快了腳步,他竄進了音樂大樓,追著音樂來到了鋼琴室,站在鋼琴室外的少女們令他吃驚。雖然她們個個臉上帶著暈紅,卻都忍不住地悄悄從窗戶探頭向裡望。門是虛掩的,但是她們不敢輕易地觸碰。彌加的到來,驚得少女們紛紛躲了開去,彌加毫不猶豫地,一伸手將鋼琴室的大門推了開來。
十指在鋼琴鍵上有力地敲擊著,肩頭的微震讓人感覺到傳遞全身的音樂情感,半睜的眼睛裡沒有了鍵盤,也沒有鋼琴,琴師只是用身體,用整顆心去演奏著這首曲子。
這是一個赤裸的鋼琴師。
但是你全然感覺不到赤裸的尷尬,將你的視線吸引住的,是他全身上下散發出的音樂的節奏,音樂的旋渦!
彌加坐了下來。展開手中的素描薄,他的神情立刻變得沉靜而專注,和演奏者一起靜靜地脈動,將那股激浪傳達到自己的手,傳達到筆尖。起伏的肌肉與骨骼,顫動著的十指,激越的揮臂,起,落……不斷地反覆。
當一切都劃然而止的時候,畫者仍然沉浸於描繪奏者那細膩而均衡的瞬間,手中的筆盡心地勾勒著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