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刻,我在想,是不是,當時的我太倔強了,又或者,是當時的我太過於執拗了,若是當初答應了燼王的要求,答應了燼王要我回去的想法,那他就不必死了,然後,就算是默默的咫尺天涯也能繼續奢望著對方過得好啊。
可是,最終,我沒有,我沒有哭,也沒有笑,我依舊執拗的,就算是對方以死為代價,我都沒有答應燼王的要求,我抱著他,轉身就走,抱著,玉簫瑟的屍體,就這麼,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在所有航艦的注視下,靜靜的,離開了那個星球,靜靜的,坐上一個破舊得不能再破舊的船,離開。
離開,我想換來些什麼,是心嗎?是平靜嗎?又或者,是妥協什麼的。
但,終究不能。
燼王見到我離開,臉上沒有半絲的表情,只就這麼在大臣們的護送下,轉身就踏上一條絕對精銳的飛船,轉身就消失在茫茫宇宙中了。
我知道,他回去了,徹徹底底的回去了,回去,做他的王,回去,繼續做他那稱霸一世的王啊。
他只能來這麼一次,他只能來接我這麼一次,也只能放任我就這麼任性一次。
他的尊嚴,不允許他來第二次,他的權威也不允許我背叛他第二次,更有甚的是,就算是他的心,也絕對不能接受,我第二次對他的不屑一顧,他恨我,然後,便想著要忘記我。
我知道,我太瞭解他,他的所有,他的一切,我都太瞭解,沒有任何的牽絆,沒有任何的理由,他就是那麼一個人,瀟瀟灑灑,鐵石心腸。
或者,並不是鐵石心腸,只是,他認定了,什麼樣的事情,便也就只能就這麼順著其時光,默默任其漂流。
他是這麼想的,也就是這麼做的。
那段時間裡,我想了很多,抱著玉簫瑟的屍體,靜靜的看著他的血流乾流淨,也靜靜的看著他的面板一點點腐爛,再然後,露出雪白雪白的森森之骨。
我沒有哭,就只這麼看著,然後,只等了許久許久,才傻了一般,將他的骨頭抱起來,平放在一個骨箱裡面,轉過身去,開著那艘飛船,漫無目的的在宇宙裡面飄。
我的淚,在眼眶裡面打轉,很久很久,滴不下來,我原本以為,我本是無罪的,可是,上天要這麼罰我,我只能接受了。
在那一刻,我不怨,也不想怨,怪,只能怪我自己,想得太簡單,原本以為,丟棄一樣,便能得到另外一樣的,可是,太難了,實在是太難了。
我丟棄了那麼多,卻換不來,換不來那個人絲絲點點的迴轉。
我笑,很猖狂。
可當時的我,恨我自己,經歷了那麼多,承受了那麼多,我卻只就這麼處處留戀的是,跪在那個人腳邊的一刻。
我笑,狂笑,瘋了一般,回頭,玉簫瑟的屍骨好像在看著我,我回頭,也看向他。
他平靜的躺著,對著我笑。
他臨死的那一刻,都對著我笑,當血流乾了的一刻,他依舊還是看著我在笑。
笑,他讓我迷茫,從來,很少有人笑得有他這麼好看的。
優不能,殺破狼不能,灼思灼樂不能,就連,當時令我鑽心掏肺的臻也是不能的。
我看著他的笑,這時,才想起來,有多少次,我是看著他的笑,默默的沉醉的,在他的懷裡,我知道了什麼叫做世界上的最美,在他的溫柔中,我知道了,什麼才叫做世界中最偉大的寬容,他縱容我,他放縱我,就像所有的人放縱我一樣,讓我周圍圍滿了人,卻一句話都不曾說。
可是,同樣的,他縱然是再縱容,卻還是有他的原則,就像當初,他帶著漣離開我的視線,我不見他,他也不準漣和我相見,便更不允許他自己與我相見一般,他怕失去他的原則,就算是我當時親自去找他,他也在拒絕我當夜留宿在那裡一樣。
他的倔強和他的真誠,在這個世界上,顯得那麼的淺薄,卻又那麼的不堪一擊著。
他總說:“鐧,你會愛我嗎?會有一天,為了我,而流淚,而傷悲嗎?”
當時,他問了很多次,我沒有一次回答他,或許,就算是想回答,也只能回答他,不會,我不會為他流淚,更不會為他而傷悲。
因為,我認為,流淚比傷悲,來得是更加容易的。
可是,現在,我卻傷悲得幾乎哭了。
心裡難受,鑽心的難受,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統統都在叫囂他。
我想讓他回來,陪著我,一同看著茫茫宇宙,一同開著這飛船,到達我那個時代的地球。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