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剛果三大軍事監獄之首,曼伯斯監獄一直負責關押特別重要的囚犯。
監獄裡的條件並沒有蘇揚想象中的那麼差。
起碼比起非洲其他地方像難民營一樣的監獄,曼伯斯稱得上是豪華級別的監獄了。
整個監獄佔地約200英畝(約1200畝),單是四周的圍牆就有3公里長,四幢監獄大樓都被圍牆包圍著,每幢大樓之間有高而堅固的塔樓負責警戒。
牢房只有10平米左右的面積,而且一間牢房要住四個人。
經過漫長的審查登記、典獄長訓話之後他們這批新來的囚犯帶著滿身的消毒水味兒被獄警關進了各自的囚室。
多納他們那間牢房除了他們仨兒之外,另外一個是跟他們同一輛囚車的偵察兵克里格,長了一張長得有些誇張的勺把子臉,眼神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東西,陰暗而渾濁,讓人一見就生厭憎之心。
四個人擠在原本就不寬敞的陰暗囚室裡,讓這裡面變得越發擁擠,蘇揚自從下了囚車之後臉色就有些蒼白,眉頭輕蹙,頭髮蓬鬆,尤其是在他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很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克里格盯著他用法語(加丹加的官方語言為法語)說道:“你看上去不是很好,很害怕?”
蘇揚沒吭聲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眉宇間隱著一抹微不可查的煩躁。
克里格還想再說話,結果一直靠在床柱邊閉目養神的多納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就那麼雲淡風輕地掃了他一眼,克里格已經衝到嘴邊的話硬是生生吞了回去。
多納雖然易了容,剛毅俊朗的臉部輪廓變得大眾化了許多,但是他看人時眼神裡那種冷漠而犀利的神色可分毫未減,氣場一開,便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壓迫感和警示,克里格剛被他看了一眼感覺就像被隨時會擇人而噬的毒蛇盯上了一樣,背上倏然竄上了一股寒意,他不自覺地就閉了嘴。
下午六點,跟火車長鳴一樣的警鈴聲響徹整個曼伯斯監獄的大樓,晚餐時間到了。
食堂裡早已人滿為患,彆著警棍的獄警們在人群中來回巡視,維持著秩序,蘇揚和虎子走在最後,他倆進去的時候裡面安靜了兩秒不到,接著便爆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口哨聲和怪叫聲。
蘇揚一直微擰的雙眉此刻又不自覺地擰緊了些許,心裡突然有些後悔——來了之前妖婦讓他易容,他死活不肯,瞭解實情的虎子自然不會勸,不知怎的多納也沒吭聲,竟由著他以真面目示人。
這裡面的人雖雜,但純粹的亞洲人還真沒幾個,像蘇揚這麼好看的亞洲人用鳳毛麟角來形容還得加個‘更’字。他的身高和體形雖然與弱不禁風完全不沾邊,但也絕對夠不上高大威猛。
所以毫無疑問,在這裡他肯定會被當做別人發洩慾望的物件。
多納端著餐盤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著膠勺面無表情的往嘴裡送食物,每嚼五下送第二勺,喝一小口水,那節奏跟個正在工作的機器人似的均勻而精準,完全沒被周圍噪雜的鬨鬧聲所影響。
與他同桌的另外三個人眼神交會半晌,最後嚥了口口水,紛紛起身端著餐盤自動離桌了。
虎子他們打好飯,坐下剛吃了幾口,蘇揚突然從咖哩醬裡刨出來一個貌似已經被用過的安全套。
他用膠叉挑起來看了一眼,頓覺食慾全無。
虎子見狀,心裡也皺了皺眉,抬頭掃了一眼,他們左斜對面的一桌人笑得最邪惡。
其中有個壯得跟黑猩猩似的男人看見蘇揚轉過頭來看,微笑著夾起一塊紅色的方巾朝他搖了搖。
據說那是他們這裡同性求愛的方式之一。
連著被噁心了兩次,蘇揚胃都抽筋了,要是換作平時估計那人早就已經命魂歸西了。
但是現在他們初來乍到,並不是很清楚對方真實的底細,也不知道這裡究竟潛藏著多少敵人。
而且四周到處都是拿著警棍的獄警,被電的滋味可不怎麼美,所以他們暫時還不能輕舉妄動。
吸了口氣,蘇揚將眼底努力往外竄的殺氣生生逼了回去,收回視線,站起身,離開了。
從陰暗的走廊裡出來,蘇揚想趁著飯後放風的時間到廣場呼吸兩口新鮮空氣。
廣場正中間有個小型的籃球場,四個籃球架因為久經風雨,上面的油漆有些已經開始剝落。
初夏傍晚的陽光不要錢似的為四周空曠的草地鋪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讓人覺得既溫暖又漂亮。
蘇揚靠坐在籃球架下,仰著頭,微眯著眼睛享受陽光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