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了。”陳紀衡打斷他,“我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今天羅赫能把我請來,說明就沒把我當外人。”
孫建軍點點頭:“嗯,那倒是,他對你印象很好,總在我們面前說你為人地道,是個做大事的。”
“別廢話。”陳紀衡笑罵,“說正經的。”
孫建軍向四周瞧了瞧,他很少有這般鄭重其事的模樣,倒把陳紀衡唬住了,也謹慎起來。只見孫建軍緊貼到耳邊,神神秘秘地道:“大羅最近幹了一件大事。”
陳紀衡一凜:“什麼事?”
孫建軍再向周圍掃一眼,聲音壓得更低:“他偷了木料,還偷了鐵架,賣給二道販子,賺了一大筆錢。”
“啊?”陳紀衡悚然動容,“廠子裡的?”
“對。”
陳紀衡瞪著他:“你也去了?”
孫建軍撓撓腦袋:“嘿嘿,沒有,不過說好了,下次算上我。”
“那怎麼行?這是盜竊,是犯法的!”陳紀衡聲音嚴厲起來。
孫建軍不在乎地擺擺手:“拉倒吧,啥犯法呀,看管材料的就是羅赫他爹羅成。你忘了,羅成是保安科科長嘛。羅赫這就是給他爸一個教訓,那個癟犢子,不給羅橋掏錢去參加航模比賽,你說羅赫能幹嗎?再說了,不去偷怎麼辦?他一個正在讀技校還沒學出徒的技術工人,哪有錢哪。”
“那也不能……”
孫建軍滿不在乎地道:“切,有什麼不能的。哎呀你放心吧,羅赫是去偷他爹,誰能管?再說了,就算被抓到,大不了被他爹揍一頓,還能怎麼著?誰讓他爹不是個東西呢?”他一指陳紀衡的鼻子,“警告你哦,千萬別說出去,要不然羅老大收拾你,我可管不了我。”
陳紀衡有點心煩意亂,道:“知道了知道了,囉嗦。”
倆人再聊幾句,各自回家。
陳紀衡晚上回家,飛快地到浴室裡衝個澡,洗去一身酒味煙味。九點十五分,妹妹陳馨從學校下晚自習回來,熱了一碗湯圓,兄妹倆人分著吃了。
九點半,陳父從醫院接回陳母,一起進屋。
陳紀衡複習政治,又看了一頁人民日報的社論,還有《半月談》。他心理素質極好,雖然剛剛聽到一個驚人的訊息,但該幹什麼幹什麼,絲毫不受影響。晚上睡覺時,燈都熄了,各自回屋,他躺在拉開的沙發床上,這才再次回憶起孫建軍的話。
盜竊廠礦鋼材和木材,肯定是犯法的。不過奇怪的是,陳紀衡對這件事本身並不見多反感,相反的是,他比較擔心羅赫的安全,尤其是再加上個孫建軍,誰知道那小子腦袋一熱,能做出什麼事來?
這時,臥室裡傳出父母輕輕的談話聲:“羅成怎麼樣?”陳母問。
陳紀衡立刻豎起耳朵,本想貼到房門上去偷聽,考慮一下還是穩妥為妙,只凝神細聽。
陳父嘆口氣:“還能怎麼樣,寫檢查……”
“……報警……”
“報警?恐怕他不敢吧。”
“這有什麼不敢的?”陳母提高聲音,“國家財產受到損失,還不該報警?”陳紀衡的一顆心提了起來。
“噓——你輕點。”陳父停頓一會,慢慢地道,“估計羅成的手也不太乾淨。”
“什麼意思?”
“……拿……賣點零花……”
“他自己說的?”
“我猜的……都這樣……警察來了…不行……他也……”
裡面沉默下來,半晌傳出母親一聲冷笑:“都不是好玩意,睡覺。”
陳紀衡的心定了下來,原來如此,想來羅成不敢報警,要不然把他自己裝進去怎麼辦?陳紀衡不為羅赫和孫建軍擔心了,反倒有幾分好笑,想象著要是羅成知道了偷東西的原來就是他的大兒子,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一定很有趣。
陳紀衡忽然湧上一種惡作劇般的快感,雖然他和羅成並無多少交集,但出於對羅家兄弟的同情,對這位忘恩負義的父親實在沒有好感。
惡人還得惡人磨啊。
20
20、出事了 。。。
十二月份的第四次摸底考試,孫建軍居然考了個倒數第十一,在A4紙密密麻麻的名單上,從最後一排以飛躍的姿態跳到倒數第二排,把他爹樂得嘴都合不上了,捏著名單雙手直打哆嗦,半天憋出一句:“紀衡呢?紀衡呢?你小子明天趕緊把人家請來,我要好好慰勞慰勞他。”
孫建軍摸著鼻子嘟囔:“至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