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30至1:00之間,正是大家休息的時候,車棚和操場上人都很少,十分安靜。
陳紀衡沒有四下張望,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車棚,來到自己的車子旁邊,掏出車鑰匙做出開鎖的架勢。這時他才蹲□,藏在一排排密集的腳踏車後,偷偷觀瞧,確定沒有人,飛快地溜到數學老師的腳踏車邊上,拔下車子後面輪胎的氣門芯。
前輪陷在擠擠挨挨的車軲轆裡,輕易還不大夠得著。可陳紀衡既然決定了,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底,他伸手夠兩下沒夠著,正要再繼續,忽聽旁邊有人“嗤”地笑了一聲。
這一聲嚇得陳紀衡一激靈,冷汗都下來了,好半天慢慢回頭,見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男孩子,雙手抱胸,叉著腿站在車棚門口,笑嘻嘻地瞧著他。
陳紀衡一顆心砰砰直跳,面上卻不動聲色,緩緩把手收回來。
“陳紀衡。”男孩笑得賊忒忒,“你也幹這事。”
陳紀衡對他能認出自己一點也不意外,自己在學校太有名了。他冷靜地道:“我幹什麼了?我什麼也沒幹。”
“嘿。”男孩擺擺手,繞過成群結隊的腳踏車走過來,大大咧咧地道,“G就G唄,還不敢承認。你這樣太費勁,瞧我的。”不知從哪變出一把尖利的改錐,照著數學老師的腳踏車輪子,前一下後一下,這回全癟了。
陳紀衡目瞪口呆。說實話,拔氣門芯已經是他所能想到的最惡毒的報復手段,沒想到還能更狠。
男孩子不屑地數落陳紀衡:“你這手段太小兒科,上不了檯面。”
陳紀衡有點尷尬,不吭聲。
“去偷考試卷子,怎麼樣?就要單元測試啦,卷子就在老師辦公桌那裡,你去不?”男孩子唇邊含著笑意。仔細看上去他也算得漂亮,濃眉大眼,鼻子很高。只是顴骨上不知從哪蹭的一塊黑灰,身上的夾克外套可能是大人穿舊了淘汰下來的,又肥又大,面口袋似的咣咣噹當,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衣領袖口和肘部全都磨得烏亮,邋遢得像只剛從垃圾桶裡爬出的灰毛大狗。
只是大狗一臉坦然,這樣罪大惡極的事情讓他說出來,理直氣壯得不可思議。
陳紀衡大吃一驚,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學生,他冷下面孔:“你不怕我告訴老師去?”
“告訴老師去告訴老師去。”男孩子故意癟著嘴,怪聲怪調地學他,“你怎麼跟沒斷奶的寶貝兒似的,男子漢遇到事都自己解決,去找老師去找家長,那叫男子漢嗎?哈哈,要是我考試居然答了個一百分,還不得氣歪了老師的鼻子?哈哈哈哈。”他覺得這件事實在太有趣,樂得前仰後合。
陳紀衡忽然想起他是誰來了,其實早就該想起來的,因為他和自己一樣有名,只不過一個總是正面典型,一個總是反面。他叫孫建軍,靠老子花錢唸的高中,全年組倒數,第幾得看他答題時的心情。這種人要是真考個一百分,那才叫打老師的臉。
不過陳紀衡肯定不會幹這種事,他搖搖頭,轉身便走。
“喂。”孫建軍叫住他,斂了笑容,道,“警告你啊,回去不許胡說八道,要不然,哼哼——”他翻起手腕,改錐冰冷的光,在陳紀衡眼前閃了一閃。那張同樣十八歲的尚待稚氣的面孔扭曲著,顯出幾分惡狠狠的神氣。
說來也奇怪,陳紀衡一點也沒怕這個“犯罪分子”,反而覺得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配上那副兇巴巴的模樣,意外地帶著幾分喜感。他忍不住笑一笑,心想:這人,真有意思。
2
2、我要偷捲紙 。。。
沒等鬧鐘響起,陳紀衡就醒了。窗外晨曦朦朧,給客廳的窗簾塗上一抹淡淡的魚肚白。
陳紀衡睜著眼睛躺在摺疊沙發床上,貪婪地汲取著被子裡的溫暖。手邊茶几上的紅色小鬧鐘卡卡地響,不急不緩,盡職盡責。就在秒針指向12,時針挪到5的一剎那,陳紀衡伸手拍下去,及時地阻止了鬧鐘尖銳的蜂鳴。
他輕手輕腳爬下床,趁著些微的晨光,把被褥整理好,沙發床重新摺疊回去,放上靠墊,抹平褶皺,整潔得好像從未有人在這裡睡過。
陳紀衡熟門熟路走到廚房,洗手,從冰箱裡拿出四個雞蛋,在水槽裡把雞蛋殼用小刷子刷乾淨,放進小奶鍋,坐在爐火上。然後去衛生間洗漱。洗完後出來,雞蛋正好煮熟。陳母從來不吃剛煮熟後被涼水浸過的雞蛋,她認為那樣做,涼水裡的有害物質全會跑到雞蛋裡。所以陳紀衡必須很早就把雞蛋煮好,這樣才能保證大家吃早餐的時候,雞蛋是溫的,而不是熱得燙嘴。
陳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