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黎,這是要一起拍戲的同事。”鄒哲抿唇而笑,略帶羞澀,眼睛卻十分明亮,像是錯落了晝夜的星辰。
他說完,又跟身後幾個同樣靦腆的男孩子介紹道:“這是嚴黎。”
鄒哲話音一落,帶著不同口音的問好聲就紛紛響起來,嚴黎忙點頭微笑。人都接到,只是數量大大超過預期,嚴黎面不改色的數了數,加上鄒哲一共有六個人,好在他開的是自己的越野車,裝回去沒有問題,於是將一群身強體健肌肉發達的青年通通塞進車裡,鄒哲則機靈的先搶了副駕駛座。
年輕人就是精力充沛,回劇組駐地的路上全程都在打打鬧鬧,鄒哲還差點從前面爬到後座去,嚴黎基本上聽不懂他們說的什麼,聽鄒哲一口標準流利的國語好不羨慕。
嚴黎凌晨即起,往返十幾個小時的車程,好不容易終於到達目的地。一群憋壞了的年輕人抓著行李一擁而下,只有鄒哲故意慢吞吞的落在最後,等嚴黎將車熄了火,前後車窗都搖上來,這才一把將他撲倒,抱著腰磨蹭了一會兒道:“看到你,我好高興。”
嚴黎便笑起來,揉揉他的頭髮道:“我也很高興。”
鄒哲又瞪大晶亮的眼睛看著他:“很快就要走嗎?”
嚴黎故作苦惱的鄒起了眉,咬著嘴唇道:“也不是很快,等這部戲拍完吧。”
鄒哲的表情隨著他的語速而變,生動至極,嚴黎看著他專注的目光便有些情不自禁,壓低了頭輕聲道:“我特地過來陪你的,你難道不喜歡?”
鄒哲就慢慢漲紅了臉,突然湊上來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然後笑顏逐開的說:“喜歡,你也會喜歡這裡的。”
他說完就拉開車門跳下去,衝進人堆裡招朋引伴,還回過身對還坐在車裡的嚴黎吹口哨。
車外陽光濃烈,嚴黎看著那一群被豔陽包裹住的年輕人,忽覺自己也有過這樣毫不設防的青春,只不過消逝的太快,竟連他快要忘記。
舒亦穿著迷彩T恤,軍綠長褲和土黃色軍靴站在基地大門處迎接新進組的演員。她手裡拿著本劇重要道具之一,仿製的八二槓突擊步槍,腰上彆著毛瑟軍用手槍,對著一群熱血沸騰的新人一通狂掃。
她動作誇張的做完這一系列事情,才笑得十分邪惡的開口大喊:“為了迎接你們進組,我們準備了很多好東西。我們要拍的,是一部軍人戲,所以呢,大家要做好思想準備,接下來,你們不是要飾演,而是要真正成為一名軍人,從肉體到心靈!親愛的教官們,把人領走!”
嚴黎下了車,跟在一群目瞪口呆的新丁身後笑得不可自抑。
她的劇本能夠吸引嚴黎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劇中完全沒有女性角色,這是一部純粹的男人戲。而舒亦本人也不像嚴黎見慣了的那些名媛淑女,紅顏姝麗,她有著男人一樣的堅定剛毅和爽朗大氣,幾乎是個無視性別的存在。這樣一個作風硬朗性格男性化的女導演,才能讓一群年輕熱血的男演員信服。
除了鄒哲,這部劇的演員幾乎全部都是新人和毫無知名度的龍套、群演,包括剛才鄒哲帶來的那幾個。眾人被舒亦那一套嚇住,靈魂全部昇天,只剩一具行屍走肉一樣的肉體跟著“教官們”入住臨時宿舍。
臨時宿舍就是基地原來的集體宿舍,四人一間,上下鋪,沒有獨立衛浴,沒有任何娛樂設施,各項指標都直逼軍隊標準。
出乎嚴黎意料的是,他以為眾人至少會抱怨一番,或者跟劇組爭取更好的條件,這夥人卻興奮至極的大呼“好過癮”,行李一扔就集體跑去舒亦寢室嬉鬧狂歡。
舒亦跟這群演員和劇組其他工作人員一樣,都住在這稍顯簡單的四層宿舍樓裡,只不過她作為人數極少不多的女性之一,有了單獨住一個房間的特權,其他人毫無異議。
嚴黎是被鄒哲硬拉著去參加這次無厘頭的聚餐的,今天到的是最後一批戲份較多的主要演員,還是一起吃飯時他才知道原來這裡的所有人都是接到舒亦小姐的誠摯邀請才欣然參加,拍攝條件什麼的相關事項一早就交代清楚,雙方是你情我願。他就想起章爾喜那次鬼鬼祟祟的摸到魔幻大片《破軍》劇組給鄒哲遞本子的事情,心中感嘆舒亦做事情真是花樣百出,看中的人用盡一切辦法也要納入麾下。
鄒哲跟這堆人相處得很好,有些太好,外向得過分,完全看不出在H城時謹慎小心的樣子。嚴黎看著他跟一堆同齡人追打瘋鬧,不由心生好奇,他似乎有無數種不同的面貌,難道竟是一條隨著身邊環境而變的變色龍?明明上次在《破軍》劇組時邪佞逼人,此時卻又顯得單純積極,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