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不知凡幾,卻從未這樣對一個人牽腸掛肚,割捨不下。只是嚴黎看來對他溫柔縱容,骨子裡卻沒用幾分真心,好不容易見他稍微動心,卻又沒有了下文,讓鄒哲怎能不急?
但是鄒哲再著急,也還是個心高氣傲的年輕人,能屢次為嚴黎放下身段主動求和已是極限。若對方再無回應,死纏爛打也沒什麼意思。
章爾喜推門而入時,看見的就是形容俊美的青年手裡折著劇本書頁,抿著嘴唇,劍眉緊鎖,滿懷愁緒的畫面。
鄒哲工作室裡的辦公桌正在落地玻璃窗旁邊,盛夏的豔陽透過沒有窗簾遮掩的玻璃打在他身上,使鄒哲整個人都被鍍上了一層金光。這幅構圖,竟像直接從電影裡截出來的一樣,再完美不過。
章導嘴裡咬著的菸頭一鬆,在空中打了兩個卷兒落在地上。他痴痴地看了幾秒,這才狼嚎似的吼了一聲:“這個鏡頭,我一定要用在電影裡!”
鄒哲被他打擾,不滿的橫了一眼,卻又眼尖的看到章爾喜插在上衣口袋裡的信封,便期期艾艾的問道:“你去見嚴先生啦?”
章爾喜見他那樣子,便毫不客氣的嗤笑一聲:“你難道在等我給你帶訊息回來?”
鄒哲只好把滿心期待收了回去,懨懨的扔下劇本,坐到沙發上去。
章爾喜又狀似瀟灑的大幅度揮了揮手,走到鄒哲剛才坐著的位置坐下,從口袋裡重新掏出一根菸,叼進嘴裡卻不點燃,慢吞吞的說:“何家在H城什麼地位,你知道嗎?”
鄒哲當然知道,但是他還是做出一貫的茫然表情,睜大了眼睛看向章爾喜。
章爾喜卻沒看他,把頭側向窗外,又自言自語一樣的低聲說:“我在這個行當也混了快二十年啦,那些公子哥兒多情歸多情,認真的卻一百個裡也挑不出一個來。嚴總人不壞,但是他想要的,不是你。”
章爾喜在圈內浸淫十幾年,什麼陣仗沒見過,什麼醜聞沒聽過,他看到鄒哲第一眼就發現這年輕人跟何家大少爺長得相像。嚴黎跟何寄安的傳言,在H城也不是什麼新聞,他雖當導演當得不怎麼樣,卻也是個愛才之人,便忍不住想提醒鄒哲,讓他懸崖勒馬。
鄒哲聽了他的話只是垂下頭,默默的不說話,章爾喜自然看不見他眼中一片晦暗,唇線繃緊,表情十分不甘。
又過了良久,章導才把嘴裡叼著的香菸捏進手裡,故作愉快的大聲說道:“好了,你也不用太難過,這個圈子,還能講什麼真感情,那是他們那些人才玩兒得起的奢侈品。”他停了一會兒,見鄒哲還是沒反應,就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就專心把這部電影拍好,我有預感,這次能玩兒一把大的。”
鄒哲這才抬起頭,對著章爾喜一笑,還是那副單純無害的樣子。
嚴黎因為鄒哲而起的頹然並沒有持續太久,當天下午何寄祥突然給他打電話,說何老太爺臨時召集何家人開會議事,還吩咐嚴黎也要到場。
聽他的話嚴黎便有點不高興。何老爺子明知何寄安身體不大好,偏挑在這時候議事,分明不會有什麼好訊息。
何二少在大小橫臺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卻還是安撫了嚴黎兩句:“你也不必太焦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我們的總跑不掉。”
嚴黎知道他自從何寄安遇襲之後也忙得不可開交,紅堂像是早有準備,趁何寄安受傷養病,不停挑事。何寄祥的聲望還及不上他大哥,雖則何寄安受傷的訊息已經放話不得外洩,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憑郎新的本事豈會不知,因此外界也有些躁動不安,他們便藉機搞了些小動作,讓何二少應接不暇,已經多日連回寧園的時間都沒有。
他想起這一茬,心情就更焦躁了些,對著何寄祥道:“你現在事事也要多加小心,如果你們兩個都倒了,何寄凡不知要鬧出什麼事來。”他說完這個,又想起何家的第一個重孫來,便又叮囑道,“苗若蘭那邊也要加派人手。”
何寄祥的兒子因為還沒滿一歲,現在還讓苗若蘭帶著吃母乳。上次紅堂就對他們母子動過手,這次更要多加小心。
何寄祥早就有所防備,因此笑嘻嘻的說:“小九,多謝你關心,不過今晚還得麻煩你跟我大哥一起回主宅。”
嚴黎當然答應下來,當天晚上就先回了寧園。他早上走時何寄安已經退了燒,豈料晚上回去何大少竟又燒了起來,雖然溫度不高,但仍是讓他面色緋紅,雙唇乾燥蛻皮,襯著白皙的膚色,大有不勝之態。
何寄安病了這麼多天,高燒反覆,家庭醫生也找不出緣故,只能開了藥慢慢調養,近兩日連中藥也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