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翎又沉默了,張珉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其實不知道劉穆和林翎的事之前就是一玩笑話,哪會想那麼多?
倒是林翎先開了口:“是,那時候劉穆生我氣生了三天。”
張珉看著他的臉。帶點懷念的味道,就像很平常地和一個闊別多年又重逢的同學說起另一個熟人。
張珉有些失落地想:所謂愛情,不過如此。
很快,林翎便會找到新的情人了吧?
他覺得心口堵得慌。
7
7、七 。。。
兩人吃完晚餐,發現已是夜裡十一點,於是各自驅車回家。臨走時張珉看一眼林翎的舊車,還是忍不住道:“現在工資不低,你再把這車賣了,抽時間買部新車吧?”
林翎只是笑笑,揮手道別。
他看著張珉倒車,遠去。一個人坐回車裡,緊抓著方向盤。
後視鏡上掛著的平安符隨著車子啟動開始晃晃悠悠的,瓷制的長著壽桃一樣頭型的小人兒笑得開心,下面綴著劉穆親手編的紅繩。林翎當時還笑劉穆手拙,編地歪七扭八,難看。
林翎想起當時劉穆沮喪的表情,開心得笑出聲來。
他踩下油門,開了車窗。車速接近限速。
風呼呼地灌進車中,吹散了憋悶而令人作嘔的氣息。
他其實是開不慣車的。幾年前被劉穆逼著抽出時間考了駕照,很久沒去重新測試,可能都過期了。
平時要去什麼地方,總是劉穆帶著,他從不用花費時間思考記憶路線。
被寵得太久,都忘了應該怎樣過生活了。
他一路平穩地開回家,下車。鎖了門,洗完澡,他關了燈,摔在床上。
想了想,又從床頭櫃拿出一疊照片。
仔細地看一遍,又放回原處。
反覆數次。
仍是毫無睡意。
想著今天工作的事,林翎終於覺得漸漸迷糊。
半夢半醒間,他只覺得身旁的軟墊下陷,沉重的東西壓了下來。他轉過身,那個人輕輕地摟住他的肩,親吻他的頸部。
他跳起身,全然清醒,卻只剩自己一人在喘著粗氣。
摸一把旁邊的位子,已經被空調吹得涼透了。
心裡念著:劉穆,劉穆……
嘴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呆坐半晌,又慢慢躺下,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深夜裡下了一場雨,雨滴在雨棚上的聲音極密極重。林翎爬起來推開窗,微涼的溼氣撲面而來。
劉穆是喜歡下雨的。他身體原本很健康,長年的鍛鍊使他的肌肉與骨頭都很硬實,不容易受傷生病。下雨的天氣,他常常撐傘出去散步,回來的時候褲子和衣服都溼了,他也不在意。
林翎說過很多遍,劉穆總是笑著笑著就推過去了,後來這個話題林翎也懶得再提。
他想著,伸出手,密集的雨一刻便將手掌打溼了。
他縮回手,雨水沿著掌心的紋路滑下。
他在衣服上蹭了幾下。
他站在窗前,一夜。直到天光微明,雨也停了。
頭痛欲裂。
仍舊整理著裝,整齊地出門。不敢再開車過去,打了計程車。到公司的時候正碰到張珉,他有些驚訝地看著林翎下車,說:“你不會真把那車賣了吧?”
林翎笑笑,說,哪能啊,現在沒錢。
從這一日起的工作漸漸走上正軌,公司裡的人事變動比林翎預想的頻繁。他想想張珉說的話,也就沒有去認識太多新同事。
張珉仍舊時不時約林翎去吃頓飯,卻堅持沒讓林翎付錢,這讓他覺得有些困擾。
張珉說,老同學了,現在我還是你上司,上司請客你客氣什麼?
林翎也就不好再多說。
現在他的生活越來越單調,兩點一線。於他而言幸運的是現在公司的事務較多,常常要加班加點,他沒有太多空閒。
偶爾他會夢到劉穆,或是他們以前的日子;有些清醒的時候他會突然看見劉穆在對他笑,一眨眼,又不見了。
這樣的生活過習慣了,他總有一種劉穆還在的錯覺。他只是去長途旅行了,甚至只是忙到晚上不能回家……諸如此類。
林翎想,這樣就夠了吧。
沒有新的朋友,也沒有嘈雜新鮮的環境。如今的靜如止水,是他可以控制的方式。
他想起很久以前劉穆說的話。他說,記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