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陳嘉悶悶地從陽臺門看向門內,漆黑的世界裡面好像只剩下陳嘉和小北兩個活物了。小北輕輕地“唔”了聲,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己剛才明明是在想些不該想的事情。
“誒……這就高中了……第一次在8個人的屋子裡面睡覺,呵呵,我還真的不習慣,8個男人一起……”陳嘉自嘲似的笑了笑,“你打呼嚕不?”
“我?我怎麼會知道我打不打呼嚕啊……應該不會吧。”
“我媽說我睡覺打呼特響,”陳嘉轉頭看了眼小北,“小時候跟我老爸睡他也打呼,我那會特煩他打呼,他一打呼我就睡不著,誒,明兒你們起床我大概就能知道你們誰愛打呼了,我今晚估計要失眠了。”
小北輕聲笑了起來,陳嘉的模樣真的沒多少印象,除了下晚自習到熄燈的半小時看了幾眼,月華下的陳嘉瘦瘦的臉廓,帶著那種很原始的邊框眼鏡,很文氣的樣子。“才多大就失眠,別想那麼多,住著住著就習慣了。”
“呵呵,也許吧,真的好羨慕他們,隨時可以睡著……”
“你想的太多了吧,多情的人總是睡不著,”小北眼睛不由自主地停在靠陽臺的5號鋪,“蘇軾那種大詩人都是半夜睡不著起來寫詩作賦的,他好多東西都是描寫夜晚的。”
“我可不是什麼詩人,我就一俗人,語文考及格都困難的俗人。”兩個人不禁都笑了起來。又聊了半個多小時,小北睏意來了,敷衍了陳嘉幾句,撲上床就睡著了。可是夢裡浩天還是在晃盪,一會拿著拖把和他幹仗,一會側頭奸猾地笑著看他。直到有人用膝蓋輕輕踢著他的頭,小北睜眼一看浩天正拿著牙刷嘟囔著:“還不起來,還以為過暑假呢,起床鈴都沒聽見啊。”
小北伸手抓過眼鏡,朦朦朧朧地看到王浩天穿著黑色的三角褲頭嘴裡叼著牙刷,懶洋洋地又踢了踢小北:“北哥威武,這麼淡定,還不起來?”
小北差點噴出鼻血,驚恐地爬坐起來,拉過小毯子蓋住自己,晨勃還沒消退呢,小北臉迅速紅了起來:“打……打過鈴了?哦……你跟我眼前晃啊晃扎眼,洗你的臉去!”
浩天不依不饒,伸手摸了摸小北的小平頭:“哥哥叫你起床還這麼對哥哥,你**半夜跑到陽臺聊天,早知道不叫你了,你以為你跟人家陳嘉一樣,睡得跟豬似的。”
“陳嘉呢?”
“他和江楓早走了,你快點,還有10分鐘集合。”浩天爬上梯子拿了外套一邊刷牙一邊往頭上套,小北看了浩天一眼,緊張地穿了衣服跑去陽臺準備洗漱。
4
八月末的太陽絕對的正宗,**辣地從8點開始燃燒整個世界,如同針頭一樣紮在人得臉上、面板上,刺出晶亮亮的汗珠來。雖然小北不是第一次參加軍訓,但是面對如此驕炙的太陽還是頭一遭,加上全身還穿著新發的帶著濃重的油彩味兒的長袖革布軍服,全身汗出的那叫一個透徹,半個上午就把那寸把厚的軍訓服給浸得透透徹徹。訓練的強度也不是初中那會兒耍小孩子似的能比,軍姿一站就是一個半鐘頭,汗直把眼鏡片兒給淋得跟雨天汽車的擋風玻璃似的,一天訓下來,還時不時攤上教官橫眉怒目。
寢室裡頭除了餘楚生他們幾個農村來的孩子一個個都累得跟骨頭散架似的,覺著晚飯舉起筷子都費勁,小北本來就不屬於那種體質優良的運動天分飽滿的苗子,衝完澡整個人跟堆肉泥一樣撲在桌子熬過晚自習。小北這會總算是消停下來,滿腦子空蕩蕩地,只覺得渾身發酸,就跟要斷氣似的輕輕哼了一句:“王浩天,晚上給我按摩啊!”
王浩天白了小北一眼,用胳臂肘捅了捅小北,遞過來一張紙條:我的北哥大爺,感情就您累,小的這天過的跟神仙一樣是不?
小北臉一下子覺得燒紅起來,心裡頭納悶自個兒剛只是心裡頭叨叨這一念頭,怎麼就給說出來了。說出來了也就罷了,這麼小聲還讓這死小子給聽清了。小北把那便籤紙隨手一折,丟進筆袋裡頭,側過身子背對著王浩天。
我這是怎麼了,跟他鬧什麼勁兒?小北心裡一下子犯了嘀咕,我這不是魔怔了吧,好好的人也沒說錯話。心裡頭想著歸想著,人卻是在沒那勁頭挪動挪動身子,便隨他去了,手上有的沒得在日記本兒上寫了些今天累得要死要活。記日記這玩意,小北一大男孩子還真是千里挑一,這全都得源自小時候他老爸為了練他作文從三年級開始每天記日記,小時候啥也不知道記,流水賬記了幾天是在沒勁兒便天馬行空地想著自個兒的童話故事,什麼穿山甲一家住在一個很大很大的地下王國裡面……小北他爸也不管小北記了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