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漆,就在傢俱店關門之前才運來整整一火車皮,一件沒賣出去,原封不動在庫房擺了一個月。
韓耀看著滿登登的倉庫直犯愁,“別說賣不賣了,白送都未必有人要,孃的。”
而且這些玩意兒還不像背心褲衩或者香菸,沒人買大不了自銷,可建築材料扛回家怎麼他媽自銷,蓋碉堡麼。
說出來都夠糟心,碉堡甭提了,就這些廢鐵爛泥,韓耀真弄一些回家打算自銷,把家裡灶臺抹了一遍,焊了四個大雞架放雞窩,重新修了煤棚,就連西屋炕洞他都用鋼筋焊出個護欄網,甚至在葡萄架的石桌下抹了個能取暖的大爐子,還做出一個長條的燒烤爐架,但就這麼著也沒見倉庫裡的鋼筋怎麼變少。
張楊今年的年假提前了,金老師去紹興,劇團演出沒有他的戲,於是在家閒著也是鬧心,就拿著鉛筆和小本子跟韓耀到倉庫做清算。將倉庫裡沒賣出的進貨清點一遍,把進價加起來,算上給顧客的補償,這些都算賠,刨除成本後跟淨利潤一減,居然得出一個不小的負數,夠小個體戶七八年賺的錢。再算上建材賠的錢,這數字讓張楊有些接受不能。
韓耀叼著煙踹了一腳生鏽的鋼筋,“媽了個八的,成噸成噸的鐵,就這麼廢在這兒了。”
張楊坐在水泥袋子上一遍遍核對數字,他總覺得賠這麼多簡直不可思議,肯定是哪兒算錯了。正擰著腦袋心算,聽見韓耀這話,他道:“愁什麼,沒事兒。”
韓耀嗤笑:“建材賠八萬多你把我齁斥一頓,現在你又不愁了。”
張楊一臉“這點兒事你都想不明白”的表情,道:“這些東西咱們用得到,愁什麼愁。”
說著將鉛筆本子放在腿上,開始雙手比劃著暢想:“用鋼筋和水泥,再去磚廠買些磚,回鄉下建一整排豬舍。”
韓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