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似的;冷冷清清。
韓耀連外套都沒來得及換就給張容去了電話,告訴他爸爸到家了,問他安全回學校了沒,又囑咐了許多。到開學軍訓之後再想跟張容說話;韓耀和張楊就不敢主動打過去;只能等兒子打過來;因為不瞭解兒子哪些時間在上課開班會,什麼時候又有活動,怕耽誤他做事。好在張容星期日總是有空的,漸漸地例行通話也固定了下來。
每個星期天,張楊拿著手機聽張容講學校裡瑣碎的事兒,社團啊課程啊之類,他才明白以前張母收到他來信的時候,是怎樣一番心情。
孩子去遠方上學的唯一好處就是——一旦有什麼不好的事兒,不用費盡心思可以瞞著孩子了。
秋天來臨不久,韓耀去做了膽囊切除手術。他的膽囊整個都不好了,息肉和炎症讓他疼得受不住,膽汁分泌不好也影響肝功能,醫生說,息肉是剃不乾淨了,建議摘除膽囊,只要術後一年調養好,基本不會影響其他。
住院那幾天,張楊在病房陪護聽韓耀呼嚕震天響實在煩悶得慌,偶爾到樓下花園遛一遛,和小湖邊推輪椅的老人閒聊家常話兒,竟學了不少居家做菜非常實用的老方法,什麼蒸豆包,拆骨肉,醬豬耳之類的,有一些連張母都沒聽說過。
韓耀出院正趕上北方晾曬冬儲菜的時節,住樓房不必獨門獨戶了,這麼多戶人家共享一座花園,每家都有幾十上百斤的白菜,堆砌在向陽的臺階上,一疊挨一疊,碉堡似的。他們家的冬儲菜是從祈盤屯擱車拉來的,大白菜直挺挺的新鮮,乾淨爽利,樓上樓下的鄰居一走一過看見了都上趕著詢問,誒呦!這菜忒好了!哪兒買的啊?張楊怕小孩子淘氣勁兒上來再踢腳搗個亂,如果正趕上五六點鐘學生放課,他又不用去劇團,那就一定會搬個小板凳在自家白菜堆前坐著。
韓耀看張楊樓下的幹活兒去了,他自個兒在家沒勁,也隨過去一起坐,曬曬太陽,看張楊擇菜,削土豆皮,或者端個盆灌香腸。
這個特色風乾腸的手藝就是在醫院和大媽們學的。切塊的鮮豬肉,五香料包和辣椒粉,去市場買一包腸衣用水泡開,灌進去掛在陽臺晾衣架上讓小風一吹,皺幹變色了就是手製香腸,想吃的時候蒸鍋做水熱騰二十分鐘,咬一口直淌油,特香。
醫生囑咐韓耀少吃肉飲酒,韓耀也是嚐到過內臟疼的滋味兒了,醫生說啥他都聽,以前一頓飯二兩酒,頓頓大口吃肉的老爺們兒,現在憋屈的跟什麼似的。張楊飲食一向健康,唱越劇要求身段好,氣質佳,張楊小時候家窮,也苛待慣了,愛吃土豆黃瓜綠葉菜,每頓兩碗米飯,有香菇冬瓜西葫蘆就吃的香。這回倆人在家對著吃飯,一個合口,一個不合,張楊看韓耀鬧心巴拉,燉肉肘子不敢讓他吃,於是多做手製香腸,一頓飯切上一小碟給他解饞。
於是張楊傍晚曬陽的愜意時光,基本上都用作捅香腸了,韓耀跟屯大爺似的,四腿拉胯往單元門口一坐,倒是自在悠閒得很。
有一回灌香腸,張楊兩手黏糊糊的跟肉較勁,邊道:“今年豬肉價漲的真他孃的邪乎,往常才幾塊錢一斤,睡一覺就他媽變十幾塊一斤了。灌一根香腸多費多少錢?你,以後一天一兩肉,多了不中吃了我告訴你。”
韓耀瞥了他一眼,“我吃肉我花錢買,貴也貴不著你,今兒再弄二十斤,我多吃幾頓。”
張楊毫無表情,顯然不想跟他廢話。
過了一會兒,張楊做完手裡最後一截腸衣,還是忍不住嘆氣說:“現在菜也貴,肉也貴,要是沒錢的人在城裡根本沒法兒活。還好我爸我媽在屯裡有地有房,也有臉面,吃喝不愁,今年連農業稅都免了,誒對,我跟你說過沒有?前幾年公路不是通了麼,今年祈盤抽籤抽到了‘小康村’,又按自來水又按路燈!現如今到哪一提起農村戶口肯定有好政策,真是……活了這麼些年,農村反而強過市裡了。”
韓耀左右瞅瞅,看四下沒人,特別沒素質的趕緊把菸頭捻滅扔進花壇裡,道:“現在惠農政策好,我前幾天琢磨個事兒,正好今天跟你說。”
張楊拿起布巾簡單擦了擦手,“說吧。”
“你爸媽歲數大了,再種地,身體恐怕負擔不起。”韓耀緩聲說:“趁政策正好的熱乎勁兒,讓他們在屯子裡開個小超市吧,進貨上貨咱們來弄,讓你老姨家的兒子來幫忙,你爸媽歇一歇,鬆快兒兩年。”
韓耀覺得,終於農村人都富起來了,腰包有錢沒處花,也不會花。鄉下市場需求大,東西卻少,開超市盈利肯定多。他一拍張楊的膝蓋,合計道:“再者還有,我聽說那個什麼小康村兒,晚上組織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