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基本上都瘋了。
“我的天哪!剛剛上車那個人是誰啊!有女朋友沒有,我們還能傍得上不?”
“姓名學院年級學號……求!急求!跪求!山崩地裂求!”
“喂喂喂……你們要不要表現得那麼拜金沒節操……其實長得不怎麼樣啊。”
“這叫做人不可貌相好不好!而且百分之九十的帥哥還不都是打扮出來的麼!”
“就是就是,真正有品位有品德的富人是絕不屑在外表上賣弄風騷的!”
“哦……別說了,你們注意到他上車時的樣子了嗎?閃光的眼睛,緊抿的唇角……哇哦!好萌的男人啊!我、我……我快不行了!”
“……”
“……”
“……”
人潮嘰嘰喳喳,吵到不行。周雲飛一把拽過眼看就要衝上去和那群瘋女人據理力爭的魏嘉,沈著聲音說:“給莊景玉發個簡訊。現在,咱們吃飯去。”
這頓午飯大家都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可是……真奇怪,莊景玉明明,也不是多麼重要的人。
莊景玉獨自一人坐在寬敞豪華的車廂裡。身下是軟軟的坐墊,四周是暖暖的微風,面前的長桌上,還擺有一杯熱乎乎的純果汁,和幾碟精緻可愛,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慾的小點心。這樣的環境和空間,本該讓人覺得舒服得不得了……
可是,他卻偏偏無措得,簡直連手腳都不知道要怎樣擺才好。
莊景玉抿住雙唇,正襟危坐,雙手緊握成拳落放在微微顫抖的膝蓋上,好像一群剛剛入學,興奮而忐忑的小孩子那樣,將輕輕搖晃的背脊,硬生生僵成了一種,幼稚的筆挺。
無論身形還是神情,他看起來都非常緊張,緊張到……甚至於驚惶。整個人彷彿一座劣質的雕塑,外表雖然還勉強能看,可是內部卻早已經崩爛壞掉,搖搖欲墜,地動山搖。
他不說話,坐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的男人也都十分規矩地一言不發,好像在遵從什麼命令似的。因此,除了車外一路狂飆,奔騰而退的喧譁聲之外,整個車廂安靜得,彷彿連呼吸都成了噪音。一納一吐間,都讓莊景玉小心翼翼,不敢用力。
其實他已經忍得很是辛苦,有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打破沈默。比如他很想開口問問,你們的上司是誰?是誰想要見我?為什麼要找我?還有……還有……
還有那個最最想問的問題──在那些人中,有沒有一個,名叫楚回的人呢。
心裡一浮現出這兩個字,莊景玉渾身一顫,不自覺地,便將背脊挺得更加僵直。
這個名字已經在他的夢裡心裡,在那些不為人知,但卻日夜糾纏他的呼喊叫號裡,出現過成千上萬次。每一次,都是倉皇欲絕,力竭聲嘶。然而,無論已經重複過多少遍,當每一遍再響起的時候,卻仍然讓他感到一陣,刺骨刀割般的疼。
莊景玉覺得自己的生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結束了。就從楚回,從他的世界消失之始。失去了那個人,時光於他,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時時刻刻,都是折磨。
難怪人們都說,流年如刺。
他雖然仍舊活著,在Z大里,甚至是在社會上,都要比絕大多數人都活得認真,活得努力,活得充實,也活得拼命……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只是想利用那種忙碌到昏天暗地的學習和生活,來讓自己忘掉,心底偶爾閃過的,那一份忍不住想要當逃兵的絕望心情。
楚回之於他是什麼,他很清楚;所以他更清楚,楚回一定不會喜歡,軟弱的家夥。
莊景玉幼年喪親,少年入獄,生活早把他逼得堅強;可如今因為楚回,他發覺他的堅強,還遠遠,遠遠地不夠。
是不是對每個人來說,這個世界上,都會有這樣的一個人呢。他的離開讓你忍不住軟弱,然而你卻還想要拼命變得堅強,只因為,他曾經存在過。
即便已經不在身邊,也依然不想成為……他最看不起的那種人。
莊景玉神志恍惚地想著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楚回的音容笑貌也和過往夢境一樣,緩緩迴盪於眼前耳邊,如同電影重現。昔日的世界在記憶裡一點一點建起鑄成,隨後,又轟然一聲崩塌破裂。剩下莊景玉獨自一人,茫然站在飄滿塵埃的瓦礫碎屑裡,頭頂是厚重的陰雲,腳底是冰冷的水泥,遙遠的過去和未知的將來,怎麼都,連不到一起。
有楚回的過去,和沒有楚回的將來,怎麼都,連不到一起。
視線有逐漸模糊的趨勢。莊景玉搭在膝蓋上的拳頭,越攥越緊。他覺得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