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餓死……切,你也真是有臉說哦!想我都還沒有喊累喊餓呢,你倒是在這兒瞎喊個什麼勁兒啊!
莊景玉一聽黎唯哲竟然會發起這種既不靠譜更不要臉的抱怨牢騷來,不禁眼皮一跳嘴角一抽,立馬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吐起他的槽來。
“……誒我說……”
──然而就在幾秒鍾之後,莊景玉發現自己到底是沒有辦法憋住,去挑黎唯哲刺的慾望。
因為彆扭緊張而習慣性地往內八字方向撇了撇腳趾,莊景玉伸出舌尖舔了舔乾巴巴皺咧咧的泛白嘴皮,不經意間往天翻了個白眼兒全當緩解內心鬱氣,隨即便磕磕絆絆地開了口。雖然很小聲,但是卻異常堅定地,嚴厲控訴起黎唯哲來:
“切……你、你累什麼累啊你……剛剛推了一上午車的人,明明……明明……就是我嘛……喂!”
──其實這話一說出口的瞬間莊景玉就覺得後悔了。怎、怎麼回事呀……他這是究竟是怎麼啦?……想想看剛開學的時候,室友們對待自己是那麼那麼的友善,那麼那麼想讓自己主動開個口,跟他們聊聊天說說話,然而他卻都很難擠得出半個字來的;可是現在呢?面對著黎唯哲(重點就是此時此刻他面對的人居然是黎唯哲!居然是這個,自己明明應該討厭,甚至應該狠下心腸去恨的惡魔黎唯哲!),莊景玉卻發現自己,居然會從胸腔喉頭的最深處,不可抑制地往上湧出了一股,那麼那麼強烈的,想要開口講話的慾望與衝動。
曾經哪怕是最最普通尋常的一般性對話,可無論自己怎樣費盡心思,怎樣嘗試努力,但結局卻始終都是,急死個人地接不上口;然而現在,過去根本連想都不敢去想,也壓根兒就沒那意識去想的吐槽譏諷,自己竟然都已經變得,可以毫不在意地,對著黎唯哲放肆炮轟。
那種無論如何都想要挑出別人話中的刺,想要跟人頂嘴,想要跟人強的衝動感覺,在莊景玉的心間來回拍打,翻滾洶湧。好像拼了命一般地往上衝撞,翻山越嶺,直至,衝破喉腔。
不過當然,這種詭異莫名的情況迄今為止,也就只有在莊景玉面對黎唯哲的時候,才會發生。
困惑地撓了撓頭。莊景玉不知道,這種改變,究竟應該說是進步,還是應該算作墮落呢。
他不知道。然而此時此刻站在他眼前的人,大概……是把這,當成了進步的。否則黎唯哲也不會在按著耐心聽完莊景玉這一番結結巴巴的控訴以後,悶悶發笑得,幾乎都快將他那杆精壯健美的有力腰身,抱胸往下,彎成了輕輕抖動的四十五度角。
“哈哈……哇!我是不是該感嘆自己真是好榮幸啊莊景玉?嗯?……呵呵,你看剛才你不僅開口講話了,而且講的居然還是,指控我的話誒。”
頓了頓,黎唯哲表情誇張地往兩旁攤開手,薄薄的嘴唇間悠然飛出一陣頑劣痞氣的口哨聲:“噓……難得,難得哦。”
莊景玉不知不覺漲紅臉,立刻攥緊衣襬給自己加油打氣──不、不能退縮!這一次,他鐵了心要跟黎唯哲抗爭到底!
“本……本來就是……這樣的沒錯……!”咬咬牙,“……我、我是認真的!”
殊不知黎唯哲見到自己此番模樣,雖然表面還算從容淡定,但心中簡直就快要笑暈過去。
“啊啊,好啦好啦。我知道是推車的人是你,可是……想想看,一路挑東西的人,是誰呢?”
──小心哦莊景玉……惡魔,開始設圈套了。
“誒……挑、挑東西?”──遺憾……小心沒用,小白兔終還是不負眾望地上鉤了,“唔……黎唯哲你失憶啦?挑東西的人,那當然……當然就是你啊!”
聞言,惡魔於是咧嘴笑了:“哦,原來你還知道挑了一路東西的人是我黎唯哲啊,”垂了垂眼,深黑色的眸子底霎時邪光大盛,“對啊,對嘛。所以你看,這不就對了嗎?”
“……哈?”莊景玉被這一連串繞口令似的對字兒給攪暈了,“對……對啥?……對啥啦?”
他心中隱約有股不祥的預感。
其實話到此處吧,莊景玉哪怕再傻也已經能夠百分之百地肯定,黎唯哲是在捉弄自己,這是確認無疑的了。並且,會將捉弄進行到最高潮的,絕對就是他的下一句話。可、可是……黎唯哲剛剛既然那麼問……那個問題,自己也只有那麼回答他,別無他法啊!因為那的確……就是事實嘛……
莊景玉實在想不出來那句回答究竟哪裡有利用之處了,居然可以被黎唯哲拿來捉弄自己。
“哎,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