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景玉動感情也就算了,居然還能讓一向死腦筋的他忍住羞恥,低聲下氣地去求他最最討厭的黎唯哲?
哇,這還真是厲害啊。
柳君城是這麼想,大概屋子裡其他一直處於默默看戲狀態的人,也都是抱著這種看好戲的心態在想。當看客當然樂得愉快輕鬆,可那兩個當事人卻就各懷心思,難以忍受得很了。
莊景玉的羞恥憤恨,委屈痛苦,自然不必再去多說。奇怪的是黎唯哲,明明是他自己提出要莊景玉放低身段去懇求他──這樣強人所難的過分要求的,結果現在,當人家真的放下苦苦維持多年的自尊,將曾經視為生命的氣節和驕傲全都踩在腳底,終於肯在他面前低頭彎腰,軟弱地哀求,卑微地懇求時(其實還只是在猶豫的階段)──黎唯哲,這個霸道惡劣的始作俑者,卻發現自己竟然連半分的征服感,都沒有獲得。
事實上還遠不止如此。事實上開心愉快,滿足欣喜……這樣褒義詞的心情距離現在的黎唯哲實在是很遙遠,鋪天蓋地的不爽和憤怒,這才是他此時此刻,唯一感覺到的東西。
只能說幸好莊景玉現在還沒有開口講話,否則黎唯哲不確信,下一秒的自己是不是不僅會挖出他那一雙盈滿哀切懇求的眼睛,甚至還會……一把掐碎了他的喉嚨。
唇角處的痞劣笑意微不可察地隱去了一小片薄弱的弧度,眉梢末端也漂亮地向上一揚。終於,黎唯哲總算捨得伸出他一直插在褲袋裡的空閒右手,再一次,哢一聲扳住了莊景玉飽受折磨的紅腫下顎。
不願去深究自己為什麼會前後矛盾得如此反常,黎唯哲現在,也從來,都是憑著自己的心情做事。
而此時此刻,他就只想再換另一種方式,去狠狠羞辱羞辱莊景玉。
“嗯?好像終於忍不住要開口求我了呢,”手掌之下,莊景玉的牙齒被黎唯哲絕不算小的力道給捏得咯咯作響,“原來你也沒多清高啊,是我以前把你想得太好了?還是……”
黎唯哲說到這裡故意惡意地停頓了數秒,可是幾厘米之下,莊景玉那兩道越來越柔軟溼潤的哀弱目光,卻再一次令他不可遏制地怒火中燒。
而他也果真是一個,永遠憑著自己的心情做事的利落家夥。
於是下一秒的黎唯哲,便乾脆一把拽過將莊景玉系得高高的保守衣領,幾乎是將他這整個人,都扯進了自己強壯寬闊,無處可逃的包圍圈裡。
誰都沒有看清黎唯哲下一步的動作,像是一陣疾風呼嘯過去,等到眾人回過神來,那二人便已經從他們的眼前消失不見了。
事實上就連被黎唯哲圈在懷裡的莊景玉本人,整個過程,也都是迷迷糊糊,渾渾噩噩的。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只記得上一秒他還在苦苦掙扎要不要為了楚回開口求一求黎唯哲這一隻惡魔呢,沒想到老天爺居然吝嗇到根本不肯給予他哪怕半分鍾好好思考的時間,直接快進到下一秒──某股強大不可抗的兇猛力道,一把扯碎了他廉價劣質的外衣,半摟半拽,卻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他拖進了牆旁的一個空房間裡。
被對方像扔垃圾一樣隨意扔倒在床上,並未令莊景玉產生絲毫的吃驚。黎唯哲本來就很野蠻,這一點是他就早知道的。出乎他意料的是,黎唯哲那一句終於補充完整的話。
“……還是說,你被蕭嵐做得太爽以至於難以忘懷了?就算是被人家甩了也不肯死心,死皮賴臉地還想要再見上一面……哪怕代價是來求我?”
自動將莊景玉瞬間瞪大的,寫滿不可置信的雙眼預設為被戳中心事的羞赧惱怒,黎唯哲的唇角,緩緩滑過一絲冷硬殘酷的笑意。
一腳踢開對方掙扎著想要起身,胡亂擺動的雙腿,黎唯哲慢慢欺下身來,兩隻強有力的健碩手臂輕輕鬆撐在對方的頭頂之後,以一種絕對無隙可鑽的強悍姿勢,圍困住了早已漲得臉頰通紅,卻仍然只是徒勞的莊景玉。
“嗯?我說得對嗎?莊大好人?”
什……什麼?這是什麼狀況?
莊景玉困惑地眨了眨眼。下一秒。
當……當然不對!當然不對!!當然不對!!!
因為積久成疾的慣性,莊景玉沒有辦法在口頭上這麼激動狂放地衝著黎唯哲解釋和大叫,然而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早已經痛苦地否認過成千上萬遍了。事實上剛剛聽完黎唯哲的話,莊景玉差點兒就一口氣沒跟上來,直接昏厥過去。
他……他和蕭嵐……做!?
這種事情,簡直比黎唯哲當初和現在施予他的種種惡行,都還要恐怖一億倍──哪怕只是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