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晗看向江一凡。
那老謀深算到了奸詐狡猾地步的幕僚點點頭,又拿出幾封型別差不多的信來,平攤在桌上。
“你走這幾天,我一直在琢磨對策,然後就想到了跟穆當家所提類似的辦法。把口外和總督府弄出個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來。然後現在東山又肯出錢,那更是好上加好。信,錢,一併給他送到府上,只要一收了,剿匪的事兒,就不信它不煙消雲散!”
話說到最後,江一凡眼中已經多少流露出幾分做過匪的人才有的殺機了。但歐陽晗聽著看著,有了疑問。
“可,四爺,辦法好是好,就怕總督不認賬啊。”
“由不得他不認賬。”輕描淡寫說著,江一凡又從抽屜裡“變”出了幾封信。
歐陽晗邊想著四爺這是信筒成精了麼,邊小心接過,看了看上頭的字跡。
他再度疑惑起來。
不像剛才那些信,剛才幾封明顯是江一凡在仿寫馮臨川的字,送過幾次西山口的信了,他認得馮老大的筆跡,可這幾封,卻都是看著眼生,而且末尾的落款,那“天祿”二字更是讓他摸不著頭腦。
“四爺,這……”
“許天祿。”江一凡眯起細長的眼,“這人是總督府的文官,凡從總督府下發的重要信件,絕大多數是他親筆所寫。他可以說是總督的口舌,總督說什麼,他傳達什麼。”
“您認識他?”
“只能算有一面之交。”
“那,您這不是等於把他給賣了嘛。”
“江湖上混,總要利用些人的。”江一凡說得輕鬆自在,“再說,這幾封信,是要交到馮家寨收存,要是總督府執意剿匪,就拿出來當擋箭牌。要是剿匪一事就此偃旗息鼓,這些信就是爛在口外也沒有外人知道。”
“喔——”恍然點著頭,歐陽晗覺得比起眼前這隻老狐狸,自己還真是差著個十萬八千里。
“但現在就有一個事兒必須辦妥。”
“您說。”
“凡是從總督府傳出來的密信,都得加蓋個總督自己的印章。這印章,我手裡沒有,只有這個。”說著,江一凡把另一張只有半截的紙交給歐陽晗。
那半張紙上什麼都沒有,出了一個硃紅的姓名章。
上頭的名字歐陽晗認得,那是總督大人的名號。
他突然間明白了。
“您是說,要以這個為模子,照樣兒刻一個?”
“沒錯。”點了點頭,江一凡開始部署,“歐陽,你帶著這些信,再去一趟口外,把計劃跟西山東山詳細說明,然後找西山管馬棚的老劉頭,那是個雕刻手藝一等一的老石匠。讓他把章刻出來。印在有‘天祿’落款的信上。位置無所謂,總督經常亂蓋章。再之後,你讓東山拿出足夠的錢財來,裝好箱,那幾封給總督的信一併放在箱子裡,找幾個膽大心細靠得住的弟兄,儘快送到總督府上。沒意外的話,一定能在剿匪的錢還沒正式籌集之前就把這事兒給壓下去。也算是免去了各地官員再借機搜刮一層民脂民膏了!”
歐陽晗聽到最後,有種血脈倒流的激動蔓延到全身。
太過癮了。
真的。
從小就不惜得走尋常路的他,對這種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計劃簡直快要摩拳擦掌親力親為了。啊,當然,他也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這種好好參了一腳的感覺好到非常,簡直不能用言語形容。
“先別樂了。”眼看著對方咧開了嘴,江一凡有點無奈,他等歐陽晗重新端正了態度,才再次叮囑,“無論如何,這次的計劃,不能出半點差錯,一旦有了漏子,會是個什麼後果,你肯定能想到。”
歐陽晗邊點頭,邊抬手比劃了一個“掉腦袋”的手勢。
“行了,夜長夢多,你儘快出城。”
“哎!”
“歐陽。”叫住轉身要走的人,江一凡略微沉吟之後開口,“這段時間不太平,你跑來跑去的,也遭了不少罪。等這一陣兒過去,我自然好好答謝你。”
“四爺,您這就見外了。咱又不是外人,這還不都是我分內的事兒嘛。”這麼說著,又被對方叮囑了幾句千萬小心,歐陽晗帶著那一堆信,轉身離開了江一凡的辦公室。
假模假式嘮叨著怎麼又派他出外勤,還一去就是山東,歐陽晗邊跟同僚打著招呼,邊走出了警察廳。
他回了家。
倒是不錯,昨天的行囊都還扔在桌上,直接背起來就能走了。
有點兒沒轍的笑了笑,他先把那些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