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人皺了皺眉頭:“可能確實有預謀。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剛才,已經有記者報道了你打人這件事。刊登了有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說是有人路過,看見警車,又恰好認得你這個當事人,於是用手機將過程拍下來,發給記者,賣條新聞。”
“……”
“我當然認為不會那麼巧。更大的可能性是有人知道在那會發生什麼,故意留人看著,將事情捅出去弄大。”
“……”
“誰做的?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袁荊搖了搖頭:“我覺得有可能是明天比賽的對手,但又不是特別確定。目前除了他,我想不出其他人這樣做的理由和動機。”
律師嘆了一口氣:“但是沒證據能說明那兩個黑人、華裔女孩兒、還有路過行人是串通一氣。”
袁荊也沉默了。
“先別想太多,”律師隨口安慰道:“比賽大概是要輸了。不過,目前那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不要真的被判有罪。明天先申請保釋,然後從長計議。”
袁荊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過了幾天,法官終於批准了保釋,袁荊總算能出來透那麼幾口氣。
——那天,魏程也去了。
袁荊覺得乏,並沒怎麼多說話。
魏程一見袁荊就拿出件外衣給他披上。
“……”
“今天冷。”
袁荊想說我沒那麼柔弱,但最終還是懶得說出口。
——事情在一個明媚的午後發生了大轉折。
律師告訴袁荊,那幾個人果然是相識的。
兩個黑人都沒有工作,與當地黑幫有些聯絡。那個格鬥選手以前仗著有身手,也曾在街上混過。他給了他們一些錢,又經人介紹結識了亞裔女孩兒和過路行人,演了這麼一齣戲。
袁荊立刻決定起訴那個格鬥選手,並召開了一個記者釋出會。
“JING,”有記者問道:“聽說你已經決定要與Andrew對簿公堂?”
“對,”袁荊清清楚楚地說:“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訴自己,必須要討回公道。”
“那你對這起訴訟的期望是怎麼樣的?”
“賠款的數額參考了律師給出的建議……”
……
又有記者問:“當時你為什麼要去幫助那個亞裔女孩?”
“……也許你們認為,對我來說,參與街頭鬥毆,並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的確,一般來說,從事格鬥專案的運動員都儘量保持低調,不會輕易動手,也不會輕易告訴別人自己從事的是這個。那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只會使人有強烈的對抗情緒,用刀子或者手槍去對付你。我也是這樣,不想張揚。但是,當遇到了看不下去的事,這種哲學就再也沒有用了——你不可能置身事外。”
……
釋出會持續的時間一點都不短。美國的記者很專業,並不會沒有秩序地推搡,也不會將被採訪的物件團團圍住,不留一點距離。而且,讓人覺得比較舒服的一點就是,他們儘量追求客觀全面的報道,向希望瞭解情況的觀眾呈現一個事實,而不是去評判和審判什麼。這些人並沒有去炮轟狡猾的對手,而只是去還原一個全貌,是非留給他人去評說。
“JING,”又有一個記者問道:“聽說,你對之前那次比賽亞軍被剝奪的結果並不滿意,已經向美國MMA協會申請調查?”
“對。”
“你本來並沒有提出上訴,為什麼會在截止日期之前突然做出這個決定?”
“並不是這樣。”袁荊說:“這是早就想好的事,只是現在才正式啟動流程而已。”
其實這是假話。
袁荊本來是想就這樣算了吧。得饒人處且饒人。
但是這幾天他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官方看來,自己是一個弱者。
來自於弱者的謙和、客氣,和忍讓,只會讓那個有著優勢的人認為,對方是可以被侮辱的,於是更加得寸進尺。他會在心裡下一個對方軟弱無力的定論,而不是因為另一個人的讓步而有所收斂。
只有據理力爭,才能讓那人措手不及,贏回本來就屬於自己的東西。
一個需要上法庭的官司,一個向協會提出的申訴,讓袁荊變得忙碌起來。
就連小白和虎骨,都有一陣子沒見了。
有一天虎骨突然打電話給袁荊,叫他出去喝上一杯。
袁荊想這陣子確實忽略了與老朋友的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