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海看了看手中的雨傘,長嘆一聲。坐回車內,撥通了言子書的電話。
接聽的,是陌生男人的聲音,隱約間,夾雜著喘息和怒氣。
“找誰?”
林君海再次確認了下號碼,這才接話,“請問,這是言子書的電話嗎?”
“是,什麼事?”
霸道的男人不耐煩地質問,之後,便是愈來愈快的挺身動作。看著身下滿臉潮紅,卻強忍著不發半點聲音的言子書,男人露出一抹邪惡的微笑,將手機送到他的耳邊。
“你的小情人無罪釋放,怎麼,不出言安慰幾句?”
此話一出,果見奇效。
言子書猛地睜開眼,怒視著在他身上胡作非為的楚放,伸手想要掐掉手機,卻被他大力道地反剪了雙手。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動起手來,即便一方曾是特種兵,也沒有佔到多大的便宜。一陣掙扎之後,手機掉在了床下,言子書抬手狠狠地摑了男人兩記耳光。
“媽的,言子書,你找死!”
一向心高氣傲的楚放,哪兒忍受得了這樣的屈辱。即便對方是他肖想依舊的男人,他也毫不留情地給了他腹部兩大拳頭。
聽著言子書痛楚的□,林君海陡然掛掉了電話。抬手撫上眼角,那裡迅速騰昇起一層化不開的霧氣。
☆、Chapter 9
“齊景,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鐵窗外,身形消瘦的少年滿臉淚痕,淚水蓄滿的眸子在逆光中閃著亮光,刺痛了齊景的雙眼。
咬下嘴唇,齊景痛到麻木,這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一開口,卻變成了嘶吼,“為什麼,你沒有出庭作證?你明明知道,我沒有殺人,為什麼……”
言子書俊朗的五官,因極力的隱忍而變形。他的沉默,讓齊景的心一寸寸寒冷。轉身,他起身離開,不想再多看一眼這個令他心痛到無法呼吸的男孩兒。
曾經,他們一起下河摸魚,一起爬上高高的樹幹摘果子,一起在參天的香樟樹下學習,累了,藉著對方的體溫,相依而眠;曾經,他說,喜歡齊景穿白襯衣陪灰色外套的樣子,齊景便將其他顏色的衣服藏進箱底,去了商場,眼裡便入不了其他顏色的衣物;曾經,他說,齊景,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是個男生,齊景便張大了嘴,強壓下心中的翻滾,拍著他肩膀安慰:沒關係,又沒誰規定男人只能喜歡女人。曾經,他在初中畢業聚餐時喝到酩酊大醉,在他的臥室裡將替他擦臉的齊景壓在身下,苦苦哀求,阿齊,你知不知道,我喜歡的男孩子,其實就是你啊。看著淚流滿面的他,齊景又一次心軟了,捏著拳頭,接受他毫無章法的親吻和索取……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他齊景全心全意呵護和遷就著的人,在他最最需要幫助和救贖的時候,選擇了逃避,選擇了不聞不問。如果不是他的腦子被摁在牆上撞到神經錯亂的話,他明明記得,他握刀的目的,就是為了嚇唬那些欺負和猥瑣言子書的街頭混混。可是,如今,他連憎恨的力氣也沒有了,只有空到無法填補的心在撕咬著他的神經。
齊景腳下脫力,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上。身後,是言子書撕心裂肺的一聲嘶吼,“齊景,我愛你啊!”
齊景,我愛你啊……
齊景回頭,淚眼婆娑中,他看不真切言子書的表情,只看到那個頹廢消瘦的身影突然轉身,發瘋般跑出了探監室。
鐵皮門外,言子書的背影和他壓抑的嗚咽聲很快消失在明亮的陽光裡。
齊景攥緊了心臟的地方,忍耐著尖銳的疼痛,淚水,像絕了堤的洪水,哭了個山洪暴發……
“呼……”
午夜,齊景呻…吟出聲,再一次從那個夢境中驚醒過來。抬手抹了一下眼,不出所料地溼了整個手心。
胸口的鈍痛還是那麼明顯,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每次想起那個場景,他還是覺得呼吸困難。
下午,冒雨走了三個多小時,他才回到破敗的出租房。餓到胃抽筋,他也管不了繁雜的思緒和全身的溼漉,捯飭了半天,總算找到一包泡麵,乾嚥了兩口,這才用熱得快燒了半壺開水,將剩下的麵糰泡開,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換了身乾衣服,再無多的力氣幹什麼,便倒進了木板床,拉過帶著潮黴味兒的被子裹住抖個不停的身子,瞪了半天天花板才入睡。
如今,又在這樣的午夜驚醒,齊景翻了一個身,摸摸燙到不行的額頭,掙扎著起床,擰了把溼毛巾搭在額頭。冰涼的觸覺,勉強讓他感到舒服了些。
“高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