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卻覺得很好笑。
他伸手把吳謙攥著自己衣襟的拳頭扯開,吳謙順勢往後一靠,大字狀癱倒在沙發上,嘴裡還我喃喃自語道:“不能我一個人受罪,老陸你得陪我……
陸之禹不禁失笑。
哼,受罪,剛剛那個咧開嘴笑得跟傻逼似的人是誰?是喝了酒變糊塗了,還是喝了酒反而清醒了?
吳謙絮絮叨叨含糊不清地說了半天,終於暈乎乎睡了過去。
陸之禹扯了個毯子給他蓋在身上,自己坐在他旁邊,手肘支在膝蓋上,看著面前的電腦螢幕。
剛剛吳謙來之前,他正在看一部電影。吳謙睡著了,他繼續看後面的部分。
後來,他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7點半,吳謙準時醒來。天色已經全黑了,依稀下起了
小雪。
陸之禹叫了外賣,他自己已經吃過了,見吳謙揉著眼睛坐起來,便端著菜走進廚房,打算放進微波爐裡熱著。
出乎意料地,吳謙竟然伸手阻止他:“哎,我不在這兒吃。”
陸之禹停住腳步,擺出一個“嗯?”的表情。
“我得去酒吧了,紀霜8點開始演出。”吳謙快速地繫好圍巾,穿上大衣,動作迅速得像個士兵,“有溼毛巾嗎借我擦擦,我剛剛好像流口水了……”
他匆忙走出門,陸之禹滿心怒火地去收拾被他口水弄髒了的沙發靠枕。
凌晨時分,陸之禹接到了吳謙的電話。
他睡眼惺忪地醒來,帶著狂躁的起床氣開車到了吳謙在電話裡告訴他的小區,然後,見到了在路燈下縮成一團的吳謙。他把大衣脫下來給了旁邊的紀霜裹著,自己被凍得鼻頭紅紅的。
“怎麼回事?”陸之禹皺著眉頭問。
“上車再說。”吳謙哆嗦著攬住紀霜的肩膀,轉過頭對著紀霜身後打了個招呼,“小舅子,一塊兒吧!”
“陸教授……”
隨著這聲輕得幾乎聽不見的招呼,紀霜身後閃出來一個單薄的身影。陸之禹眯起眼睛,看清了那人的臉之後,不禁吃了一驚。
三個人擠擠挨挨地上了路虎的後排車座。紀霜已經被凍得不行了,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困難地跟陸之禹道謝。她穿著演出的服裝,臉上的妝褪得七七八八,看上去狼狽極了,顯然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被吳謙攬進懷裡的時候,都沒有推開,被那個王八蛋偷偷佔了不少便宜。
陸之禹把空調打到最大,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裡觀察。
撇去相互依偎著的那一對不談,坐在最裡面的紀霖顯然是從家裡跑出來的,身上還穿著淺藍格子的棉質睡衣,一張小臉凍得通紅,下頜不受控制地打戰,顯然吳謙的大衣沒辦法提供給他足夠的能量。
陸之禹想問是怎麼回事,斟酌了一下,還是沒開口。這樣的情況之下,指望他們三個能把話說利索,已經不容易了。
於是,他只問了吳謙一句話:“去哪兒?”
“去你那兒!”吳謙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現在還和父母住在一起。今天的事情顯然是不想讓家裡知道,陸之禹想罵人,但還是忍住了,一言不發地把車往回開。
三個凍得像冰棒一樣的人回到了溫暖的室內,坐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恢復過來。陸之禹給吳謙點上煙,又給紀霜和紀霖倒了兩杯熱水,面無表情地坐在旁邊,等他們老實交代。
“住紀霜家隔壁的人在酒吧認出她了,回家跟她爸告了狀,她跟她爸吵了一架跑出來,我正好沒走遠,就跟她一塊兒在路邊站著,她也沒地兒去,我就打電話給你了。”吳謙連抽了幾根菸,終於順
過氣來,一股腦全交代了。
陸之禹擰起眉,下巴朝紀霖點了點,問:“這個,怎麼回事?”
“他看他姐跑出來,也跟著跑出來了唄。”吳謙伸手往紀霖頭頂上用力呼嚕了一把,讚賞地說,“看不出來,還挺講義氣的!”
紀霖臉上頓時出現了明顯的牴觸情緒,外旁邊挪了老遠。
陸之禹沒說話。
紀青山的脾氣他是有耳聞的,跟自己家的那個老父親如出一轍。紀霜敢忤逆他,還帶著弟弟鬧離家出走,一頓整治是少不了的。而自己和吳謙,算是助紂為虐了一番,說不定會被當成同黨,他倒是無所謂,可吳謙是想和紀霜在一起的,老丈人那關怎麼過?
且不論這些,現在已經深更半夜了,要想辦法解決問題,最起碼也要等明天早上。這姐弟倆,晚上怎麼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