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犧牲了。”女孩坐在沙上,艱難的說出這五個字之後,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雙手掩面,泣不成聲。
思遠這才反應過來,而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連站立都不得不依靠著門把,否則都可能癱軟在地。
經過好一會他才稍稍恢復了一點,強打起精神扶著牆走到廚房,一言不的給這個正在哭泣中的女孩盛了滿滿一大碗排骨蓮藕湯。
當熱騰騰的排骨湯放在她面前之後,思遠頓時像暈倒似的坐在了位置上,他雙手用力的揉著臉試圖讓自己振作一點,不過想說話卻是萬萬辦不到了。
兩個人就這麼坐在那裡整整一個小時,最終情緒稍有平復之後,思遠站起身端起已經冰涼的湯,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給你熱熱。”
女孩點點頭,帶著哭腔“嗯”了一聲,然後兩個人又同時沒了聲息。
就像默劇電影那樣,女孩坐在沙上愣愣走神兒,思遠在廚房裡熟練的擺弄著鍋碗瓢盆,除了時不時鍋鏟碰撞的聲音之外,整個屋子裡死般寂靜。
“先吃飯吧。”思遠低垂著眼睛把熱好的飯菜端了出來:“別餓著,都是大壯愛吃的菜。”
他悲傷麼?他當然悲傷,但是作為一個男性,在這種時候如果他跟著一塊放聲大哭的話,那場面必然時空,他老實不代表笨,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應該乾點什麼。
也許是因為思遠的手藝很好也許是因為肚子真的餓了,那女孩一口氣吃下了讓人不可思議的份量,甚至連大胃王大壯都不能和他這個妹妹相比。
一頓飯吃完,那些給大壯準備飯菜被消滅了個乾淨,而思遠也知道了大壯到底生了什麼事。
其實他一直知道大壯是反恐特警,而且知道他一貫知道他工作的危險性,但大壯的身手他是見識過的,雖然不說躲子彈那麼誇張,但一般來說在全神貫注的情況下,等閒之人有錢都傷不到他。
更不用說大壯這次的任務只是支援而已,所以他犧牲的特別離奇,根據屍檢報告,大壯居然是死於器官衰竭,而且是自然衰竭。
“自然衰竭?”思遠眼睛裡全是問號:“這是在騙人的吧?這連我這外行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也感覺不可思議,因為自然衰竭除了什麼大病之外,就只剩下正常衰老了。”女孩皺著眉頭,雖然表情已經舒展了不少,但那抹憂鬱仍然沒有散去:“但是我後來現他的死因還真是器官衰竭,所以這裡面一定要問題。”
“你怎麼確定的呢?這需要很專業吧?”
“我就是學法醫的,哥哥的屍體是我的導師親自檢查的。”
女孩刻意避開“解剖”這個血淋漓的詞,只是用了檢查這兩個字,但是思遠還是能感覺她當時看著大壯屍體被剖開時那種悲傷欲絕的心情。
“我能幫的上你什麼嗎?”思遠聲音小了下去:“其實我也知道我幫不上你什麼……”
“能。”女孩半閉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會留在這裡調查哥哥的死因。”
“你可以住我這。”
思遠立刻接話,但是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這個要求並不靠譜,畢竟人家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讓她住在這裡,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但是讓思遠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丫頭果然是大壯的親妹妹,居然在思遠說完之後,立刻斬釘截鐵的說道:“可以,我先回去把哥哥的後事辦完,接著我就搬過來,房租我會付給你的。”
“不用了,就當大壯還住在這吧。”思遠低垂眼瞼,表情有些悽愴:“他也沒說付房租的事,這裡租房子不貴。”
女孩帶著抽泣的調調呼吸了幾口,憔悴的站起身:“你能先帶我去整理一下哥哥的遺物嗎?”
“嗯……”思遠剛答應,然後又果斷搖頭:“你再沙上睡一會兒吧,我幫你整理,我怕你情緒不穩定。”
女孩沒多說什麼,微微點頭就躺在了沙上,沒兩秒鐘就進入了夢境。而思遠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得深深嘆息,雖然她看上去還算是堅強,但思遠知道大壯和他這個妹妹從小相依為命。相依為命這個詞……真的好殘忍,因為一旦失去另外一方的話,除了要面對巨大的悲傷,更要面對的是那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一個小姑娘在悲傷和恐懼中橫跨兩千多公里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還沒有崩潰就已經代表她不是一般人了,如果再讓她去整理遺物……思遠自認為自己都沒有那麼好的韌性。
拿出備用鑰匙開啟大壯的房門,坐在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