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也不像是個好人,長長的可以垂到胸前的鬍子被分成兩半,還編了麻花辮,粗壯的胳膊上是法西斯的標記,還有一隻嘯叫的鷹由大臂一直向背上延伸開去。
他用被酒精和陰暗薰出來的發紅牛眼看著這個二貨,從櫃子裡拿出一瓶啤酒,“嘭”地一聲放在吧檯上,“十五塊!”
“哦,”邵樂“受驚過度”的樣子,從兜裡掏出一沓紙紗,找出幾張零錢遞給他。
“小費!”
酒保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邵樂萬般委屈地再抽出一張十塊錢遞給他。
“哼!”
酒保奪過錢,低聲抱怨,“沒教養的黃皮猴子!”
“哈哈哈……”
正在旁邊喝酒的四個有著差不多紋身的年青人鬨堂大笑,也不知道有個毛線好笑的!
邵樂裝作德語不靈光的樣子,傻了巴嘰地看著他們笑的樣子,本著揹包客初級教程所教導的那樣,保持微笑。
於是酒館裡的笑聲更響了。
兩個鬍子拉碴的年青人在笑聲裡開始對視,目光中有極極不友善的危險因素。
剛才邵樂拿錢的時候,他們可都看見了,那一疊可是不少。
“嘟……”
酒館外面突然傳來馬達的轟鳴聲。
一個看著跟邵樂身高身材差不多的白人青年騎著一輛哈雷在門外停下。
隔著酒館的窗戶看到這一幕以後,酒館裡的笑聲戛然而止。
彷彿有一個大人物即將到來的感覺。
邵樂喝著啤酒,眯縫著眼睛,跟著他們把目光轉向門口。
他沒法兒弄到更有價值的情報,暴走族就像是一個獨立的王國,警察的臥底從來沒辦法在這裡呆超過一個月,其他黑幫的人想要滲透進來也非常難,再加上這些人有獨特的,或者可以說有點兒扭曲的人生觀和世界觀,更加讓他們很難以相處。
還有另外一點,就是邵樂相信根據自己多年的經驗,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的。
這些人充其量只能算是打手,或者是兇器。
一定有人控制著他們。
不會是企業,企業用不著他們,這裡是法制社會,只有瘋子才會願意跟這幫傢伙有牽連。
那就是警察,有的時候有些髒警察會利用這些人打破地盤的平衡,以凸顯某些管片警探的重要性,從中獲利,但是這個黑幫搞的有點兒太大了,而且聽卡弗斯坦說,被殺的臥底警員裡有級別較高的,直屬柏林的警察總署,這就有點兒耐人尋味了。
“咣——”
門被開啟。
這個瘦小的白人從外面走進來。
“馬克來了!”
“噓——”
旁邊的四個人酒好像一下子醒了,紛紛降低音量,帶著敬畏的表情瞅著他。
白人幾乎一眼就盯住了正在喝酒的邵樂。
邵樂友好地朝他敬了一下啤酒瓶。
白人青年的眉頭一下子就皺起來,眼中有不加掩飾的厭惡之色,他走到吧檯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出去!”
他平靜地說。
酒保老老實實地主動開了一瓶啤酒,恭敬到有點兒諂媚地放在他面前。
“是在跟我說話嗎?”邵樂笨笨地問。
旁邊四個酒客一臉表現欲地從高腳椅上跳起來,凶神惡煞地看著邵樂,只要這個白人青年一句話,好像他們就打算收拾邵樂。
“好吧,好吧,”邵樂投降般地拿著啤酒,“祝您過的愉快。”
說著哼著小曲兒走向酒館的門。
“弗農呢?”
“去收貨了,馬克老大,最近的貨成色越來越差了,已經有客戶抱怨。”
“所以今天我才會來這兒,我還通知了其他幾個老大,我們一會兒在這裡開個會……”
說話聲小了很多,後進來的白人再次把目光投向門口還差一步走出去的邵樂。
邵樂只好推門而出。
這也是這個暴走黑幫特別難搞的原因,他們對陌生人排斥的非常厲害,似乎只要有陌生人出現在這裡,都一定會受到驅趕。
上了車以後,邵樂繼續悠閒地把酒喝掉,然後老老實實地開走了。
再呆下去會惹人懷疑,而且——
邵樂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他剛才趁酒館裡的人都看窗外的時候,在吧檯高腳椅上安了一個鈕釦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