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貝克也靠近窗前,朝裡面側下方瞅去。
那個人已經不能看了,倚在牆角,頭頂上的頭髮也蓋不住碩大的水泡,就好像殭屍電影裡那可怖的殭屍一樣。
“是工程部的托馬斯科文頓,長官,”一名警衛有點兒惴惴不安地在旁邊說,“是我們失職……”
“那個小藥瓶我已經放在危險物品存放櫃了,”邵樂指著三防實驗室玻璃窗下的抽屜,“裡面的東西已經揮發乾淨,目前看來應該是安全的,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等有三防裝備的人來再說。”
“嗯,”裡貝克是受過相關訓練的,走出去開始調集人手。
邵樂把那名警衛叫到一邊。
“那個維修工叫什麼?”他問。
“托馬斯科文頓,先生,”警衛看裡貝克和這個剛甦醒的人都沒有要怪罪他的意思,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剛才他進來之前就很慌張的樣子,他的理由是他女兒在上學的時候被車撞了,所以才這樣,沒想到——”
“都安排好了,”
裡貝克走進來。
邵樂把剛才得到的答案跟裡貝克分享了一下。
“是脅迫,”裡貝克馬上得到結論,“透過綁架的手段脅迫某個工作人員進行一次沒有防備的暗殺,他的女兒沒事,不過現在沒準兒有事了。”
“不管他成不成功,他家裡人都死定了。”邵樂不想再看裡面的屍體,“他女兒多大?”
“六歲吧,”剛才回答問話的警衛有點兒不忍心,“長官,我們是不是要報警呀?”
“報過了,”裡貝克看了他一眼,“三條人命,不報警怎麼行?”
“出去吧,”邵樂突然覺得有點兒憋悶,這可不是他想像中的出關場景,就算沒有歡迎儀式吧,怎麼也不至於差點兒讓人做了。
“看這個分子式——”邵樂湊到螢幕前看了一下,“馬的,vx神經毒氣,為了我還真是下了不少的本錢。”
“你先離開一下吧,”裡貝克跟邵樂說,“警察一會兒要來,這裡還有具屍體,監控影片會忠實地還原事實,不過最好在律師在場的情況下完成筆錄。”
“好吧,”邵樂邊看雙手,邊若有所思地離開,在警衛的護送下,去休息室。
實際上他也是才意識到。
那個維修工被扔到實驗室裡根本不是他有意為之。
雖然他也許是為了救他的老婆孩子,情有可原,可是威脅到的畢竟是邵樂的小命兒,不過邵樂敢肯定,換作以前,他不會這麼果斷地做出這樣的行為。
以前他對危險的本能,最多是做出預警,還不是每次都靈,可現在——
不只做出了預警,還在沒有大腦命令的情況下,他的身體自己做出了反應。
在休息室的浴室裡,邵樂任憑熱水衝在身體上,仍然想不通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邵樂不喜歡控制別人的思想和行為,可是他對自己的要求極嚴,要求大腦有對自己身體的完全管理和控制權,這是每個人都希望的,最基本的要求,可是現在——他的身體好像有了另外一套機制,在正常情況下,他的大腦是可以享有對身體的全面控制權的,可是在危機來臨的時刻,他的身體會做出自己的反應,來保障自身的安全。
一覺醒來,邵樂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再像以前那樣被他所熟悉,反而多了好多的秘密的感覺。
在外人看來,自己的身體有秘密,這是一件挺讓人興奮的事兒,可是邵樂高興不起來。
那意味著連他自己也不瞭解自己,那還怎麼在與敵人的鬥爭中佔據優勢?
邵樂關掉水閥,擦乾淨水霧密佈的鏡子。
裡面是一個即熟悉又陌生的身體。
那確實是自己,可是沒那麼黑了,面板細膩了不少,摸上去還有點兒滑嫩,用邵樂自己的話說,像個娘們兒,五官至少還沒有什麼變化,不過就連邵樂自己也不明白的是,周身上下多了一種以前沒有的氣質。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模糊,好像隨時會消失在眼前,清晰,非常明顯地就那麼站在那裡,就好像他本來就是環境的一部分,站在浴室裡,他是浴室的一部分,站在這個房間裡,他是室內陳設的一部分,相信就是現在走出去,站在草坪上,站在大樹下,他也是那裡景色的一部分,你需要仔細想一下,才會在第二印象裡把他做為一個獨立的人從環境裡區別開來。
邵樂又看向自己的手。
因為長時間臥床處於睡眠狀態,四腳和身體肌肉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