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想過是不是找人來幫忙,或者自己去救他們。”
邵樂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現場有一千多拿槍的人,你憑什麼認為我可以單挑他們全部?”
“可是你最後用炸彈殺了很多人不是嗎?”麗莎不死心地問,她覺得自己抓到了邵樂的痛處。
“你覺得一千多人向我跑過來,我還怎麼用炸彈?”邵樂反問她,“你是不是覺得我身上當時揹著用不完的炸彈?用完了以後後面還有幾百人怎麼辦?還是你覺得我單挑幾百人是可以做到的?”
這就是內行跟外行對話的艱難之處。外行了解了一些簡單的比喻以後覺得自己很懂,當內行向他們解釋某些事的難度時,統統被這些自以為是的外行當成敷衍的藉口,要是這些外行還掌握著一點兒權力的時候,對話根本無法正常進行下去。
好在麗莎雖然是外行,可是她不是自大狂,對於自己不懂的東西,她從不試圖去了解,因為她有很多相關專業的朋友,他們會給她提供專業的指導,幫助她得出正確的結論。
經過盧卡時,沒有攔截部隊,也沒有哨兵,盧卡鎮裡有煙升起,是那種普通居民正常生活的嫋嫋青煙,邵樂開啟艙門,任由清冷的空氣裹挾著雪片衝進來。
燃燒枯枝的味道里還夾著一點兒飯菜的香味,談不上美味,可是有活人正常生活的味道。
真的撤了?
邵樂覺得那些軍隊的指揮官一定是有毛病,要麼他們趁此機會一鼓作氣把維舍格勒端掉,要麼乾脆滾蛋,耗在這兒,還把盧卡放棄了是幾個意思?南邊的公路也沒有阻擋。
“他們好像已經開始撤退了,”大雷對此好像有些經驗,“我們以前大兵團演習的時候就是這樣,這裡是山區,通訊什麼的可能也不太方便,為了怕有掉隊的,就耐心地等著所有據點兵力都回到大部隊,然後再集結出發。”
“可能是吧,”邵樂晃晃腦袋,把心裡的不安甩出腦海。
興許是想的太多了吧。
雪還在下,沒有昨天那麼大,可始終沒停。
裝甲車開到地方以後,乍一看到現場,你絕想不到,在這裡曾經發生過多麼可怕的事。
皚皚的白雪把一切都掩蓋了,就連被燒成焦碳的木板房也變成了很有美感的雪丘。
“屠殺現場在哪裡?”西克斯四下看了一圈兒,沒覺得哪兒不對,“這沒法取景。”
“就在你腳下,”邵樂冷冷地跟他說。
“哦我的上帝,”西克斯馬上手畫著十字,踩到地雷一樣忙不迭地朝後退,“請饒恕我,我不是故意的,萬能的主啊,寬恕我的罪行……”
“你沒踩到,”麗莎根據影片很快確定了比較準確的位置,他安慰著西克斯,“還有20米左右才是屠殺發生的地點。”說完她瞪了邵樂一眼。
“我不指望你尊重我,可是至少不要嚇到他。”
“不好意思,夥計,”邵樂覺得自己剛才的玩笑是有點兒過火了,就拍拍明顯已經被嚇壞的西克斯,“我不是有意的,再往後退一點兒,我們要把現場再還原出來,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更可怕的還在後面。”
“哦——好的,好的……”西克斯的臉色比原本的膚色還要白,手都在抖,說話聲音也顫抖著。
這樣一個膽子如此小的傢伙居然是長年跑戰地新聞的貨,也實在是奇葩一朵了。
麗莎對於邵樂的態度有些詫異,在她看來,邵樂一定是那種粗魯沒有教養的大兵,把欺負弱者當成娛樂的那種人,可是透過剛才的表現,他似乎跟她的既定印象不太一樣。
大雷一手提著一個汽油桶,開始在邵樂圈定好的地方倒出一條又一條的線。
約翰遜手下的四個人從附近砍下不少的木柴,零散堆放在汽油畫出的線上。
麗莎站在一塊空地上,整理衣裝,開始跟西克斯進行錄製工作。
布雷默的叮囑發揮了作用,她沒有再堅持把邵樂和他的小隊放進鏡頭。
“各們觀眾,我是麗莎瑪利安,我來到了波斯尼亞,這裡——”她一指身後的空地,“就是屠殺發生的現場,是不是很美?駐紮在維舍格勒的維和部隊士兵正在準備清理融化的積雪,呆會兒大家就可以看到在這樣聖潔的雪下面,隱藏著怎樣的罪惡。”
“呼……”
邵樂用打火機在汽油畫成的線上燎了一下,火焰裹著黑煙沖天而起。
白雪迅速融化成水。
一頂維和部隊的藍色貝雷帽露出來。
麗莎的聲音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