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水雪白一瓶,被老林灑在掌心,又不緊不慢塗在柳枝之上,柳枝纏了桃葉。老林還給林愫拿了一隻桃木片串成的小包戴在脖子上面,又從匣子裡掏出幾隻黃紙樣子的小餃子,肚圓圓角尖尖,鼓鼓囊囊晶瑩可愛,看起來很是可口。
“小娃兒嘛,喜歡玩具,喜歡零嘴兒。黃紙符包成小餃子,填上糯米餡兒,嬰靈貪食,必然上鉤。”
地上鋪一層狗皮口袋,內裡拿狗血寫滿了經文,老林將八卦鏡倒扣在地,作一個托盤模樣,上面正中疊放老林準備好的黃紙小餃子。
老林左手捏訣,右手食指拇指相對,輕輕一捻,白色的火苗徑直竄出,彷彿一支畫筆。老林握著這隻火筆,右臂上下不斷揮動,像在畫一幅畫一般。
他動作不斷,火筆便將空中的圖案連成一線,林愫眯著眼睛仔細看,倒覺得那圖案像一隻狗頭。
老林的右臂此時已轉得如風火輪一般快,快得只能看到大致輪廓。火筆畫出的圖案越來越清晰,狗頭的形狀越來越明瞭。老林不斷加速,每一次畫完一圈,都增加一些圖案,那小狗現在已有了圓滾滾毛茸茸的身子,有了短小的四肢,還被老林填上一條正在搖動的尾巴。
老林長吁一口氣,停了右臂的動作,輕聲說:“不思神力,伏強眾生,百千靈獸,以念無懼。”
老林既已不再作畫,指尖火光漸漸暗淡,那支火筆也逐漸涅滅不復再見。
可火光所化的靈犬卻留了下來,就在那碟黃紙小餃旁邊,撓頭抓耳,自己撲自己的尾巴玩,十分活潑可愛。
“有的吃,有的玩,這下嬰靈該出來了吧?”林愫衝老林嘟囔。
老林微微一笑,點點頭說:“應該快了。”
話音剛落,室溫驟降,玻璃上像突然結了一層寒霜,呼吸都能噴出白霧來。從門外隱約傳來小兒咯咯笑聲,自下而上,像是在臺階上一蹦一跳,漸漸朝他們逼近。
林愫心中緊張,抓緊了胸前的桃木片,大氣也不敢出。
老林從她手中接過金剛杵,衝著火祭靈犬上下搖動,那靈犬似是知曉人心,朝著樓梯跑了過去,還汪汪叫了兩下,雖然聽不到聲音,卻從狗嘴裡面噴出一些火星子,天女散花一般灑在臺階之上。
嬰靈果然上了樓來,林愫眼上雖抹上了水牛淚,此時卻仍不見嬰靈現形。火祭靈犬像是在跟空氣打鬧玩耍,撲來撲去,只有時不時傳來的小兒笑聲,在提醒著二人嬰靈的存在。
火祭靈犬與嬰靈嬉笑打鬧,越玩越開心,連帶著八卦盤上的黃紙符餃子也接連消失了好幾個。
老林揮舞著金剛杵,絲毫不敢停歇,靈犬越跑越快,越跳越高,嬰靈緊緊跟上,像撲倒在靈犬身上,玩它脖子上掛著的鈴鐺。
就在此時,老林大喝一聲:“收!”
金剛杵蓮瓣驟開,白珠滾動,明光四起,火祭靈犬在這白光之中瞬間消失,像燃成灰燼之中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的焦痕。
說時遲那時快,還不待嬰靈反應過來,焦痕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化作一道細長的繩索,林愫仔細一看,才發覺這就是老林帶來的柳枝,細細纏了一圈桃葉。
柳枝瞬間將嬰靈纏住,像給它打了個結一般捆成饅頭狀。
老林拿起狗皮口袋,上前一步,拎著柳條,將嬰靈提起。
那嬰靈哭鬧不休,柳枝抖動不停,老林一把將柳條扔進狗皮口袋去,紮緊了袋口,這才帶著林愫回了賓館。
回到房間,林愫已十分睏倦,老林卻不讓她睡,半點都不願耽擱,從匣子中拿出小小一隻銀碗,倒了滿滿一碗銀杏露水,將狗皮口袋一整個的浸了進去。
這還不算,老林還從匣子之中掏出一張白色的麻布,罩在銀碗之上,左手捏訣,在麻布上方輕輕拂過,那銀碗便像點了燈一樣,亮了起來。老林將小銀碗轉了一轉,豎了起來立給林愫看。
“皮影戲?”林愫下意識的喊出。
老林滿意點頭,一層白麻布,罩著一個發著光的碗,可不就是個簡陋的皮影箱子。
兩人盯著這皮影箱子等待了片刻,慢慢慢慢,麻布上便浸出了一條一縷的黑色霧氣,慢慢組成一個人形。
老林目不轉睛盯著不停變換的黑影,時不時點點頭,表示贊同。
林愫也學他的樣子,不錯眼的看那皮影,可是看著看著,眼皮越來越沉,腦袋一點一點,還坐在床上,人就已經睡著了。
老林莞爾,將她放平睡下。
第二天日上三竿林愫方起。人還迷迷糊糊揉著眼睛,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