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軍政大員武備鬆弛、翫忽職守,有愧華南山河。
10月12日凌晨,淡淡的晨霧如煙似雲,籠罩著大亞灣澳頭近海沿岸。剛從夢中醒來,披著一身露水的兩個士兵把頭伸出工事,向海面一望,嚇得“媽呀”一聲驚叫,魂都丟了一半。
整個海灘上一片黑壓壓數不清的人影在霧中晃動,嘰哩哇啦的日本話清晰可聞。不一會兒,晨霧散盡,留下來的一個哨兵再看海岸,幾乎沒癱在那兒。
撲天蓋地的日軍已登上灘頭,一門門大炮、一輛輛輕型坦克,也陸續從登陸艇上卸下,停放岸邊。近海面上,幾百艘中、小型登陸艇還在源源不斷地向岸邊開來。一二公里外的海面上,停著上百艘大型戰艦,炮口直指岸上陣地。
得到通報,151師師長莫希德命令陣地上的某營進入陣地,阻止敵人登陸。同時趕緊向廣州打電話救援。
莫希德實際上早在前一天晚上已發現大亞灣外海突然出現大批身份不明的艦隊,斷定日軍將登陸攻擊。曾急電廣州。但正值節日,不但找不到餘漢謀,甚至連一個能管事的主官都找不著。
大亞灣此時只有莫希德151師一個師。讓一個分散在幾處的師阻止有備而來的強大日軍,那豈不是拿著雞蛋碰石頭。莫希德當時一陣陣急火攻心,對著電話筒對值班參謀大喊道;“馬上派人找,誤了事你知道後果。”
一時,廣州第四戰區長官部、12集團軍司令部留守值班的官兵忙作一團,奔向各大影院、舞廳、市政廳等場所。廣州、香港各大、小影院,各部軍官速回部隊的訊息字幕頻頻插入熒幕,引起一片猜疑、混亂。
廣州幾小時前還是一片平祥喜慶,但幾小時後,橫飛的流言、猜測便使整個城市陷入一片混亂。
比起廣州,大亞灣澳頭陣地12日天亮後就更亂。由於援軍未到,莫希德只能下令陣地上的那一營兵死守,遲滯日軍登陸。
這簡直是一場玩笑。一個營500餘守軍倉促上陣,沒放幾槍,便成了日軍重炮、飛機的活靶子。從“加賀”、“蒼龍”等航母上起飛的幾十架日機,把密如雨點的炸彈投在了守軍不大的陣地上。上了岸的日軍炮兵,架好戰炮,也投入猛轟的行列。
澳頭陣地上,頓時一片火海,血肉橫飛。守軍此時想退都來不及,在日軍步兵幾乎沒有衝擊的情況下,便全部化作泥土,融入澳頭陣地。
同日,日軍第二梯隊108師團在大亞灣東岸玻璃廠登陸。也沒遇到抵抗。
上陸日軍幾乎一路順暢,直撲淡水,並於當晚進入淡水城內。中國軍早已望風而逃。
14日,古莊中將在蝦湧21軍司令部下達命令,攻佔惠州。惠州前臨大亞灣,北靠東江,廣九鐵路由此而達廣州。惠州不保,廣州第一道門戶便對日軍洞開。
餘漢謀倉率應戰,手足無措。這時,他那顆煩亂、失意的心很透了所有的人。他恨最高當局、更恨他自己。作為廣東最高軍事長官,不管有千條、萬條理由,他都必須為戰敗負責。
他準備為此而承擔一切,但他絕不想再聽最高當局遠在武漢的遙控指揮。
13日,最高當局曾電令餘漢謀:“敵已在大亞灣登陸,我軍應先積極集中兵力,對於深圳方面尤應嚴格佈防,料敵必在深圳與大亞灣之間斷絕我廣九鐵路之交通,此為唯一目的。”
唯一目的,想的倒好!如今日軍登陸部隊有4萬之眾,就為切斷一條廣九鐵路?!他想不通委員長為什麼老是這麼感覺良好,這麼充滿自信?
“再聽他的,我非把部隊、把地盤丟光不可!”
餘漢謀忿忿地想,怨怒著向分佈各地的部隊下達了命令:各軍、師以少量部隊斷後,主力迅速向廣州集結。
一向敦厚的餘漢謀不願再聽任武漢搖控,再當擺設。他公然置最高當局電令於不顧,把12集團軍主力都調向了廣州。他計劃先在廣州穩住陣腳,再考慮反擊的事兒。
日軍偷襲大亞灣,震動全國,也震動了與廣州隔海相對的香港殖民者——英國。
12日,英國駐日大使克萊琪照會日本外務省,代表大英帝國對日軍侵犯華南、危及英國經濟及政治利益,向日本政府提出警告。但克萊琪大使從日本外務次官那冷冷的一笑和不以為然的目光中,也預感到了這次抗議、警告又將是一場徒勞。
真是此一時被一時也。曾幾何時,日不落帝國的“米”字旗飄揚在世界的各個角落時,英國人何曾受到過如此冷遇。就是10年前倫敦海軍條約簽訂時,日本人還是處處唯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