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你命令石振綱率部突圍做得對。當時你也應該同他們一道突圍才是。”
張自忠道:“我何嘗不想同他們一道突圍而走。突圍時我率手槍隊走在最後,誰知劉汝珍的679團順利突圍後,石振綱同趙書文率領的681團卻遭到日本鬼子三面伏擊,但雖傷亡慘重,總算走脫了。我和手槍隊沒法再突出去,只好折返城內,所以才經歷了後來的種種劫難。幸好得到福開森、趙子青、甘先生等許多平津地區中外朋友的全力幫助,才算逃出了虎口。”
張自忠把在北平的工作情況、脫險的經歷詳細地對宋哲元述說了一番。宋哲元等聽得嗟嘆不已。
宋哲元嘆了一聲道:“唉!想不到我們眾多弟兄苦心經營的29軍,成就了一番可觀的基業,竟然在短短的一個月中,除卻我們29軍還算儲存下來相當實力外,其餘可以說是一敗塗地。這一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反省,我們何以會失敗得如此之快?問題到底出在哪裡?看來問題主要出在我的身上。我對於日本人太過於相信了,對於和平抱一種太不切合實際的幻想。總想用忍讓來向日本人換取和平。當然,南京方面前段也是想用妥協求和平以贏得時間,對我們有影響。而我們也想用妥協求和平,以保持我們在冀察平津所取得的29軍根基的相對穩定。我的這種對和平的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影響了藎忱你,還有紹文等諸多弟兄。仰之雖然有些不同意見,但在大的原則上也是和大家一致的。這樣一來,我們就沒有認識到日本人本身就是以武力侵略、武力佔領、武力征服為能事的。它哪會真心誠意和你談判和平。我們放鬆了武力防備,對日本人大量增兵、積極備戰沒有充分的認識和警惕,沒有相應地採取應對措施。所以一旦敵人發動武裝進攻,我們空有十萬之眾,卻分散而不集中,沒有相互支援,也沒有與北上聲援我們的部隊相結合、配合。”
張自忠道:“我們的失策是沒有‘先發制人’,如果我們在日本人不斷製造摩擦時就採取堅決消滅它的態度,先把日本屯墾軍消滅,再把來援的日軍拒之於冀察平津之外,可能不至於造成今日之局面。”
宋哲元道:“留你在北平,也可以說是我的一大失策。和平已不存在,我卻還幻想和平,使你受了許多苦。這個責任全在我,應該由我承擔責任。事情已到今日這無可挽回的地步,如果中央要處分,我應首負責任。藎忱你這次去南京,你儘管去。我當向委座和政府為你分辯。不過,你也應當相信政府,是非功過會有澄清之日。29軍已擴為第一集團軍,38師也擴為59軍。59軍軍長現在是我暫兼著,這個位子是我為你藎忱留著的。59軍的全體官兵弟兄希望你回去,59軍需要你。”
張自忠道:“只要委座能信任我張自忠,能讓我回部隊,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用我的生命去證實我的忠貞。一定不會辜負軍長對我的期望,不辜負59軍弟兄們對我的信任的。”
宋哲元道:“我們這次見面,真可謂是北平一別,恍如隔世。你在這裡住幾天再走,我們弟兄倆好好地談談。至於到南京後,我已向紹文作了交待。他也會為你向委座稟陳。其他方方面面的可資利用的人事,該託的還是要託,大家都為你在委座面前說幾句好話,說幾句公道話,我相信應是無大礙的。”
宋哲元與張自忠把盞長談。張自忠在泰山小住了兩天,然後在秦德純、張鉞的陪同下,又踏上去南京的路。宋哲元還就張自忠赴京一事,親筆給最高當局寫了報告,交張自忠轉呈。
秦德純是細心人。他為防途中發生不測的意外事故一時難以應付,便把張自忠安排在比較嘈雜的三等車廂裡,由廖保貞、聶湘溪等陪同;自己和張鉞仍乘坐頭等車廂。
張自忠明白秦德純完全出於一番好意,也不會去加以計較。
列車一路向南駛去,很快車便到了徐州。列車剛一到站,就有三四十名青年擁到頭等車廂門口。這些青年學生手裡拿著標語:
“打倒漢奸張自忠!”
“聲討賣國賊張自忠!”
“張自忠是吳三桂第二!”
“張自忠是張邦昌第二!”
這些學生要求上車搜查“漢奸”張自忠。
秦德純因事先早已有妥善安排,他不慌不忙地走到車廂門口,對青年學生們道:“兄弟叫秦德純,現任第一集團軍總司令部總參議;這位是山東省政府委員張鉞先生。我們兩人現在是奉南京國民政府之召,去南京公幹的。兄弟對同學們的愛國熱情很是欽佩。不過,我要很遺憾地告訴同學們的是:我們這個頭等車廂,可沒有張自忠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