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楊森任軍長的20軍(下轄兩師4旅8團約12000人),投入薀藻浜,陳家行戰場。向文彬團長率全團在頓吾寺力戰竟日,與日寇反覆拉鋸,最後全團營長僅剩一人,連長非死即傷,排長剩4人,士兵僅剩120餘名,而陣地未丟失;林相侯團長不幸中彈殉國,所部官兵被打得只剩一個營;楊森的侄兒,134師師長楊漢忠親臨前線督戰,也中槍受傷……在七天的血戰中,20軍戰死2000多人,受傷5000餘人,團營長傷亡20多人,連排長傷亡200多人。戰後,最高當局當面誇耀楊森的英勇,楊森差一點眼淚就流下來了:委座,我的一萬二弟兄,現在只剩五千了啊……
更慘烈的是郭汝棟所部43軍26師。43軍也是楊森的舊部,只轄有26師一個師約七千人。他們經過46天跋涉,於10月16日到達崑山,次日就進入大場陣地,接替因為傷亡過大而不得不撤換休整的中央軍36師。宋希濂看著川軍瘦弱計程車兵和破舊的裝備,都不禁擔心,他們能不能守住啊。
相對日軍,川軍的裝備簡陋得可憐,更可憐的是他們缺乏戰爭的經驗。曾有一次,日軍數輛薄皮坦克進攻大場,遭到中央軍炮兵射擊後,倉皇撤退。川軍躍出戰壕追擊,把坦克團團圍住,卻發現沒有辦法射穿他們的烏龜殼。於是一個營的弟兄,絕大部分都冤枉地倒在鬼子坦克的機槍掃射下。
就是這樣,川軍也不曾退縮,打冷槍,扔手榴彈,咬牙肉搏。堅持了七天七夜之後,26師四個團長陣亡兩個,14個營長傷亡13個,連排長傷亡250多……全師僅剩下七百名還能站起計程車兵,傷亡率高達90%!然而陣地依然沒有丟!因此,26師被評為淞滬會戰中最優秀的部隊之一。
楊森和郭汝棟所部川軍,在上海遭到了慘重損失,然而因為楊森和最高當局關係比較好,他們基本受到公正對待。淞滬會戰是一個大熔爐,全國各軍不分派系投入戰場,並肩作戰,“要死一起死”,也算豪邁酣暢。
相比之下,以劉湘為首的川軍主力,則被最高當局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理所當然在戰場上遭到了歧視與虐待,陷入日寇炮火與友軍白眼的前後夾擊之中。
單說北路川軍,即22集團軍(鄧錫侯為司令,轄41,45,47三個軍)從川陝公路徒步進入陝西,準備按原計劃經河南前往第七戰區,與南路川軍會合。誰知進入陝西后,西安的長官蔣鼎文一揮手,命令列車直接拉往山西省第二戰區。鄧錫侯莫名其妙,卻只能服從。他提出唯一的要求,是川軍出川時,天氣尚炎熱;如今進入北方,氣候漸寒冷,希望第十戰區解決棉衣。蔣鼎文回答:到了第二戰區,補給,裝備,閻錫山都會發給你們的。
於是川軍分乘軍列,陸續前往第二戰區。此時,第二戰區正與日寇進行太原會戰,由於司令長官閻錫山和副司令長官黃紹宏相互扯皮,戰局千瘡百孔,岌岌可危。川軍趕到後,立刻被黃紹宏當作創可貼,到一個團就往前線派上去一個團,到一個營就派上去一個營。原本編制完整的六萬大軍,就這麼被零敲碎打地拆開來,甩得遍地都是。閻錫山對於川軍“提供棉衣”的要求,則一如既往地捂緊口袋——後來,他囤積的物資,大部分都在太原淪陷時,被日本鬼子當作了戰利品。
太原會戰最終以我軍失敗告終。參加太原會戰的川軍,有41軍和45軍,總計達四萬人。然而他們沒有在戰場上形成一個完整的戰鬥序列,全都被支離破碎地分散到了各戰線。在撤退過程中,他們被友軍拋棄,背離,無人接應,無人掩護,損傷慘重,連集團軍司令孫震都差點遭到伏擊而喪命。四萬川軍,幾乎沒打像樣的仗,就已經損失了一半的兵力。這些拋屍異鄉的兒郎,身上還穿著出川時的單衣。在北國的寒風中,他們不會再覺得冷了吧?
鄧錫侯所部在山西省遭到慘敗,痛感分崩離析的鬱悶。他沉痛地對劉湘的聯絡官說:這次出川抗戰,我們川軍就像沒有孃的孩子,被人拆得東一塊,西一塊,實在不是個辦法。你們回去轉告劉長官,請他向最高當局說說,把我們川軍放在一起吧,我們一定聽從他的指揮。
川軍出了川,才覺得大夥兒格外親密。就是死,我們都願意死在一起!
鄧錫侯的話傳給了劉湘,劉湘卻也無可奈何。最高當局蓄謀搶奪四川已久,這次川軍熱心抗戰,最高當局背後仍不忘“初衷”。抗戰爆發後不久,劉湘曾詢問最高當局,現在外敵入侵,需要擴軍備戰,原先把川軍編制壓縮三分之一的計劃是否暫緩?最高當局回答,抗戰歸抗戰,川軍該壓縮還得壓縮。
原本說好川軍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