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一直關著?不管他為什麼會發瘋,也不管他當時出手的時候是不是真的瘋了,但敢對掌門不敬,便有被關的道理。”
元騎鯨看著井底,聽著那道淒厲的喊聲,臉色很難看。
“沒有一,二呢!”
“沒有一,二呢!”
遲宴聽不懂這句話。
整座青山宗都沒有幾個人能聽懂這句話。
他聽得懂。
他甚至知道,可能就是因為這句話,雷破雲才會發瘋。
可如果是掌門讓他發瘋,為何不乾脆讓他去死?死人才永遠不會說話,不管是真話還是瘋話。
掌門為什麼還要把他送到上德峰?難道真是因為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是……
你想用這個瘋子來試探我什麼?
……
……
井九摸了摸微微發熱的手鐲,走進了那座幽靜的小樓。
這座小樓在南松亭後,由山路行七里,忽然出現在眼前,彷彿一道屏障,隔絕了兩個世界。
他知道手鐲為何會發熱,因為它前幾代主人的畫像,如今便在這座小樓裡。
這座小樓供奉著青山宗歷代掌門以及重要人物的畫像。
兩忘峰代表青山宗對外征戰,是拋灑熱血最多的一座山峰,歷代峰主自然有資格被稱為重要人物。
不過修道者壽數綿長,就算兩忘峰主大部分的結局都是戰死,小樓裡攏共也只有七幅畫像。
依照手鐲的意願,井九把那七幅畫像都看了遍,至於更顯眼處的那些歷代祖師像,他卻沒有去看。
長廊走到最後,他停在了一幅畫像前,那幅畫像看著還有些新,應該掛上去沒有什麼年頭。
是景陽真人的畫像。
井九靜靜看著畫像裡那張似真如幻的臉,看了很長時間,說道:“我都快忘了你長什麼樣。”
走出小樓,便離開了凡世,來到了青山宗內門。
井九抬頭望去,只見青山諸峰皆隱,只剩下九座山峰立在天穹之下。
雲層在峰間並不流動,靜懸如傘亦如蓋,最薄處彷彿一張紙,景物美麗至極。
呂師在樓外等著他,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微笑,心想終於看見這少年有些反應了。
然後他想起自己當年初入內門見到九峰時,也是如此怔然,不禁心生感慨。
這些年他始終無法進入遊野境,壽元有限,前景無明,只好離開九峰去外門做了個授業仙師。
若不是機緣巧合聽到那段話,在雲集鎮周邊耐心尋找,終於在那個小山村裡看到柳十歲和井九,或者他今後的生命便會一直在南松亭裡度過。哪會像現在,他因為立下功勞被賜上等丹藥,更能回到上德峰繼續修行,說不得還真有突破遊野境的那天。
“井師弟,你在想什麼?”呂師微笑說道。
只要進入內門,便會以師兄弟相稱,因為都是第三代弟子,至於具體師承,則是承劍大會之後的事情,當然,你也需要被某座峰上的師長看中才行。
呂師出身上德峰,自然希望井九以後能夠去上德峰修行。
井九說道:“景陽真人是飛昇,又不是死,為何他的畫像也會被掛在樓裡?”
呂師呆住了,哪裡想到他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心想井師弟果然與俗輩不同,不知有多少弟子曾經在那座小樓裡瞻仰歷代祖師像,誰會想到這處去?
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只好回以苦笑,然後正色說道:“我將回峰靜修閉關,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師弟保重。”
井九看著他說道:“我覺得你不會有問題。”
呂師再次苦笑,心想井師弟真是位妙人。
……
……
九峰之間有條溪河,河畔散落著各式各樣的建築,小院或者高樓,崖壁間還有很多洞府。
三年一次的承劍大會前,被招入內門的年輕弟子們都會在這裡學習劍道。
不知道是因為弟子們經常會在溪畔洗劍,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這條溪河有了一個名字:洗劍溪。
而青山弟子的這個修行階段則被稱為洗劍。
在這裡弟子們需要接連突破知通與守一兩個境界,直至觸到第三層大境,才有資格參加承劍大會。
如果在承劍大會上被某座峰上的師長選中,那名弟子便能成為親傳弟子,接觸到青山宗真正的劍訣。
當然,那名弟子也可以報名進入兩忘峰—